容玄渡却探过手来,在她脸颊上轻柔地摸了摸,将她眼眶底下的一点泪痕也拭去了。
他气血丰沛,手足也是滚热的,但贴在戚氏的脸上,却让她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黏住了,水渍干燥之后的紧绷感又让她有些刺痛,忍不住闭上了眼。
“真是个蠢货。”顷刻的黑暗里,有人在她耳边,语气亲昵而温柔地说道。
她睁大了眼睛,却看到容玄渡袍袖微拂,已然沿着游廊扬长离开了。
戚氏背靠着楹柱,不由自主地滑坐在地上,只觉得周身有种劫后余生的虚弱。
但在这样的庆幸之外,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好像她曾在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错失了什么……很重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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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殷长阑怀中的失控和倾诉过后,容晚初就重新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里。
这桩陈年旧恨像是旧日里的一道疮疤,虽然日日地磨着人有些隐痛,但时日久了,这样的痛也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只要不刻意地回想,就可以慢慢无视它存在这个事实。
殷长阑也没有再在容晚初面前提起过。
他私下里交代侍女阿讷:“往后戚氏再递帖子求见贵妃,你就扣了来告诉朕。”
阿讷面上有些苦笑,道:“同府里联络的事,一向都是阿敏负责的。”
殷长阑听到“阿敏”这个名字,就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沉声道:“朕知道了。”
没有强求阿讷。
阿讷反而十分的不过意起来。
她从前对升平皇帝的印象十分的恶劣,到后来慢慢觉得殷长阑对自家娘娘情真意诚,事事都挂在心上,转变了看法之后,连带从前的恼怒也成了负疚,想了想,道:“奴婢会尽力而为的。”
她的看法和态度并不在殷长阑关心的范围之内。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他和阿讷在闻霜坞的外间里说了两句话,内室就传出了些微的响动,殷长阑回头就往碧纱橱里去。
容晚初腰上搭着条薄薄的锦被,正在炕上浅寐。
房中火暖,女孩儿睡得脸上红扑扑的,像只秋日里最好时候的红苹果。
咬一口不知道要有多甜,是不是也满口回甘的汁水。
殷长阑坐在炕边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睡梦中的小姑娘身子向后缩了缩,被子微微一晃,就露出一条滚白的毛边来。
殷长阑挑着眉,握住了那毛边圆滚滚的屁股,就从被窝里拖出一整条毛茸茸的貂儿。
阿琼被殷长阑捞在了手里,张牙舞爪地挥动着短短的爪子,嘴里还吱吱喳喳地发出的愤怒的叫声。
殷长阑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小东西的三瓣嘴,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一声。
一主一宠的声音不大,女孩儿却依旧从浅眠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玄裳男人身材挺拔,猿臂蜂腰,一派萧疏轩举的气度,手里却拎着个雪白色软糯糯的毛球,这鲜明的对比和反差让容晚初不由得笑出了声。
“醒了?”男人微微垂下眼,含笑看了过来。
容晚初在被窝里小小地舒了个腰,海棠花午酣初醒,玉白的高枕微欹,衬着乌压压的缎发,生出无以言喻的慵懒和妩媚来。
殷长阑的眼眸难以克制地深了深。
雪貂两只前爪卡在他虎口上,悬在半空的后腿蹬动着,长尾巴也跟着直梆梆地晃悠,像条失去了灵魂的大毛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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