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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些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被主家奴役虐打,既有个好店家余容在上面提点照顾,又有个妹妹一样的小鹤儿在一边对她嘘寒问暖,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思及此,又忍不住满心欢喜,对着谁都是一副温柔笑靥,倒引来不少狂蜂浪蝶。 这也让余容想到重阳节当天自己已经答应去太守府掌厨,不在店里,又要带葫芦跟自己去外面做事。未免出什么麻烦,没有个相熟的在这里撑场面,这才故意把店面布置成这个模样,还故意在门口设下一道简单的谜语,说明只有破题之人才可以进去“闲来无事”,也是为了让客人群的总体水平高点,读书人好面子,自然干不来当众调戏良家妇女的恶事。也算提前打个预防针。 不管怎么说,她得罪不起太守,难不成还得罪不起一群“弱质纤纤”的读…书…人? “哼,那个闷葫芦有什么好的,容姐姐到哪儿都带着他!”小鹤儿把手里的菊花给一瓣一瓣扯下来,一边扯一边闷闷不乐。暗想着,要是下次容姐姐还要到太守府里掌厨,她一定要跟去,怎么也要看看这大官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卫贞贞宠溺拧了拧小鹤儿的鼻子,嗔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玩儿,等到有时间了,我跟你容姐姐说说,一起去庙里拜拜,给你求个签,看看。。。。。。”语未毕,已然消音。 小鹤儿其实不叫小鹤儿,她的本名叫阴小纪,自幼和唯一的亲人——哥哥失散了。不管阴小纪的过去如何,她心里总是牢牢记住,她的名字不叫小鹤儿,而叫阴小纪。她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找回自己的哥哥,与之相认而已。这点,对于卫贞贞,阴小纪是从未隐瞒过的。
只是当初认识余容的时候,阴小纪犹对她心存警惕,所以对她告之以假名,现在虽然和余容相处甚好,但把自己身世告诉她,又怕被人误会,不想被人认为她是故意骗人的,这才一直隐瞒,越到后来,就越是左右为难。
阴小纪咬咬嘴唇,把手上的花扔到一边,说:“我到外面去啦,免得老板娘回来说我不干活儿。”这“老板娘”之称,确是余容闲暇时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
心烦气躁的阴小纪刚出来大堂,就听到有人在吟咏着那首《问菊》,清朗的声音越显得温雅,只是周围越发地静悄悄。
“可惜可惜。就是这诗和这画不是太过相符呀。。。。。。”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心情很不好的阴小纪,一听,发火了。
好吧,她就是找人撒气,小孩子呀,永远是有发火的理由的。
“看什么看,小胡子了不起吗?”阴小纪看看那青年公子一副文人墨客打扮,身边还带着一个美人,几个仆从,越发看他不顺眼,只觉得他是那种闲来无事自命不凡的大少爷。 “你怎么敢这么和侯公子说话!”青年身边的美人儿发飙了。
~~~~~~~~~~~~~~~~~~~~~~~~~~~~~~~~~~~~~~~~~~~~~~~~~~~~~~~~~~~~~~~~~~~~~~~~~~ “贵客有事先走有事先走,哎,一句‘有事先走’,一桌子饭菜就全浪费了。你说,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烦心事呢?”余容想起自己在太守府被一群同行指指点点,明里暗里挤兑,心里就不高兴。 再想到自己在席间偷偷听到的那几句话,好像是什么战事的,莫非是战火终于要弥漫到新安了?哎。。。。。。 那太守虽然不算酷吏巨贪,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得罪不起,自然只能去太守府帮厨。可惜那么多准备功夫,那么多菜肴,才动了一两口,就被撤下,全贡献给那些猫猫狗狗,而她新请来的两个伙计,一听到自己有工作可做,自己一家不用饿死,每天对着她都是一脸的感激不尽,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杜诚不欺我也。。。。。。”余容在前面开路,葫芦在后面抱着这次“外工兼职”得来的酬劳——几匹丝绸,默默在后面跟着。
远远地,就听到阴小纪那活力四射也火力四射的声音——“哼,什么多不多情的,我看你这个小胡子一个江湖莽汉,懂什么书画礼仪呀?那么多读书人都不说有问题,你就看得出来了?” 余容还没来得及想是什么回事,炸毛的阴小纪就已经看到街角的老板娘。 “容姐姐,有人说你的画不好,”又嫌不够,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精明的“小鹤儿”妹妹又加多一句:“那小胡子还说写诗的人一定是个心中抑郁的女子!分明是咒你不高兴嘛!” 好吧,看看周围眼睛闪闪发光的客人,再看看那位多情的小胡子老兄和他身边那位看起来很眼熟的富家小姐,最后看看炸毛的宠物鸟妹妹,余容无奈地问句:“到底怎么了?” ~~~~~~~~~~~~~~~~~~~~~~~~~~~~~~~~~~~~~~~~~~~~~~~~~~~~~~~~~~~~~~~~~~~~~~~~ “姑娘,这些事情,都是个误会而已。。。。。。”青年公子风度翩翩,温和地把事情经过一一说来。 他说,他生性喜好游历,路过于此,无意间听到路上行人说起这家店,所以才带着自己新认识的朋友来这里,准备稍稍吃点东西就上山游玩的。
他说,他只是看到这首诗的幽怨与墨菊的写意淡雅不是那么相称,所以才这么说,并不是有意冲撞这位小姑娘。 。。。。。。 末了,他加了一句:“当然,这诗和这画都是很好的。”
这些,余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一样。
他叫侯希白他叫侯希白他叫侯希白他叫侯希白他叫侯希白。。。。。。
神呀,来一道雷把她劈了吧!小胡子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姑娘?姑娘?”侯希白奇怪地看着有点发呆的余容。
阴小纪也踹踹地看了看余容,好吧,气消了毛顺了的她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不过。。。。。。她撇撇嘴,她是不会道歉的!手指却不安地绞来绞去。
余容回过神,她默默呼一口气,说:“小鹤儿。你先回去吧。”
“哦。”语气上扬,她就知道,容姐姐不会气她的!蹦蹦跳跳的阴小纪虽不心不安理不得,但还是很快就跑回去了。
“打扰各位客人的用餐,不好意思了。”浅浅的笑,得体,温柔。“侯公子,你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人。看来公子也是精通书画文墨的痴人呀。不介意的话,能否上雅间与我一起详谈呢?” 又觉得好似好点不妥,看到跟着侯希白而来的那位美人怒视她的眼神,再联想起这位小白兄“多情公子”的绰号。她笑得更开心了。“很久没遇到可以跟我一聊书画的人了。” 侯希白微微打量下她,不带任何侵略性,动作很自然,也不怎么被人注意,微微点头:“正合我意,在下也想和姑娘谈论下这诗词音律呢。”
诗词音律?关她毛事?
公子多情
在余容接手这个饭馆之前,这里的布置本来就是一楼用作大堂,让客人吃饭;二楼则是一个个房间,方便客人休息,只在各个房间之间留出不宽不窄的小道让客人走动。只是余容后来为了方便,加上她当时没打算多请人,也没干过类似的酒店工作,不知道怎么营运,干脆就空出来了,只是拿来给自己人住而已。 她住一间,葫芦从柴房搬出来之后也住进一间。都是在最里面的,其余三间都是在外面的,都是空荡荡的,被闲置的房间。
余容在经营“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经试图走“以我为尊”的道路,说白了就是让别人觉得这家店是奇货可居,而不肯迁就一些客人,因为态度过于散漫强硬,而得罪过几个客人——几个贵客,被人为难过,被人下过绊子之后,后来学会聪明了。
乘着手里有余钱,又新请了几个人手,终于□有术的余容又重新把两间房子(三间房子里有一间被后来的卫贞贞和阴小纪占去一间——他们吃住都要黏在一起)给弄成了清雅秀致的雅间,专门让些不愿和其他挤在大堂吃饭,免得失了身份的贵客(当然,包括那些不知道要干什么而强调一定要清净的雅间的人)在此用饭,结果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虽然余容在装修的时候荷包大出血,为了自己的钱而肉痛了好久,不过回报也很丰厚——要得起雅间的人,通常都很舍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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