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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你呀，跟了我不到一天就自己有主意了，这回用我的钱帮助他们，下回是不是要偷了钱跟你哥远走高飞啊。”郭歆淳斜了她一眼，微微低下头继续吃菜。

“夫人，这我怎么敢啊，我和哥哥的卖身契不是在您地方么？我也是心生不忍啊。”云灵琢磨不定郭歆淳心里的想法，讨好似的服侍她用饭，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郭歆淳喝了一口汤，说道：“你这样，其实治标不治本，这次你给他们付了房钱，下次呢？这样吧，你先去给他们找个大夫，然后到厨房里看看还有什么菜，挑几样新鲜养胃的给他们送过去，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夹菜夹得那么多，都要溢出来了，我用完饭后去看看。”

“是，夫人，还是夫人想到周到，奴婢这就去。”云岭福了福身，欢喜得去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郭歆淳用完饭之后，就去了那妇人的房间，大夫已经给她把好了脉。

那妇人斜倚在床上，一脸蜡黄，两颊深深地陷进去，仿佛成了两个黑洞，不住地咳嗽着。

一个瘦小的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还打了补丁衣裳，不住地给她顺气，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

“大夫，怎么样？”郭歆淳询问道。

“这咳疾已经深入肺部，再加上这位夫人长期没吃什么好东西，思虑过重，伤心过度，没及时得到治疗，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大夫不住地抚着胡子摇头。

“你胡说，我娘不会有事的！大夫，我求求你，你给我娘开药吧！夫人，我求求你，你帮我们付了房钱，想必也是好人，你救救我娘吧，我爹已经死了，我只有娘了。”那孩子一下子窜到了大夫脚下，不住地磕头，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哭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打湿了青色衣裳，晕染出深色的痕迹。许是磕头磕得太猛了，直起身子来的时候摇晃了两下，然后又止不住地呜咽了起来，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骤然跪坐在地上。

“要是能开药，老夫早就开了，可是纵使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啊，我只能开些参片吊着她的命了。”大夫不忍看那个孩子，把头扭到了一旁。

“尧儿……”妇人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

他赶紧直起身子奔到床前，抽抽搭搭道：“娘，我在，你不要离开我。”

“娘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怨旁人了，他们已经帮了我们许多。”妇人费力地直起身子，感激地望着郭歆淳。

“娘有点累了，尧儿你先去帮娘送送大夫。娘想吃梨子糖，你能帮娘买些来么？”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

“好的，娘，我一定马上帮你买来，你好好躺着休息，一定要等着尧儿啊！”尧儿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送了大夫出门。

“云灵，你让云墨悄悄跟着那孩子，不要让他走失，等他买完糖回来之后，去买一些参片。”郭歆淳小声地对云灵吩咐道。

“是，夫人。”

这时候房间里就剩郭歆淳和那个妇人了。郭歆淳见她咳得厉害，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床前，她颤颤巍巍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终于稍微缓了过来。

她左手按右手，费力做了一个不标准的跪拜礼之后，缓缓说道：“夫人，我为郭江氏，夫家姓郭，是临安人氏。我是济南人氏。我夫君前几个月身染恶疾，就这么去了，我也染上了咳疾。夫君最后的心愿是希望我能带着孩子到临安定居，他生前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在家乡去世。我们一路上光治病的钱就花去了不少，已经所剩无几，幸得夫人帮助。”说完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她看着郭歆淳，又接着说道：“夫人，你帮我们付了房费，又给我请了大夫，已经是帮我们很多了。可是……可是……可是我快死了，我放心不下我的尧儿啊！我的尧儿还那么小！”

“我可以收养他，但是，我没有路引。”郭歆淳皱了皱眉，路引是她一路上的一大心病啊，没有路引就算到哪个地方定居了，也只能算得上的黑户。

“夫人，我有。”郭江氏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把路引给了她。

“只求夫人能好好抚养尧儿平安长大，尧儿自小懂事，不会给夫人惹麻烦的。我看的出来夫人是个好人，不然不会帮助我们孤儿寡母，若是能得夫人照看，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说着，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你放心，我定当尧儿做亲生儿子看待。我儿子也姓郭，要不，让我孩子认他为兄长？”郭歆淳安抚道。其实，她心中也经过了几番考虑。一是他们的处境和她类似，都是孤儿寡母去临安，尧儿也懂事。二是她实在太需要路引了，否则就算一路平安到了临安也无法立足。三是希儿需要一个兄长带着他成长，尧儿懂事，亦兄亦长，可以弥补他没有父亲的遗憾。

“谢谢夫人大恩大德，若有来世，我定当给夫人做牛做马报答夫人。”郭江氏眼含着泪水，不住地感谢，双手紧紧抓住郭歆淳的袖子，不知是激动还是感谢。

“你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要好好把握，有什么话，提早跟尧儿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郭歆淳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就离开了。

第六章　尧儿

一下午郭歆淳就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像银两什么的就用防水的布料包起来缝好贴身藏着有两小包金叶子就让云墨和云辰分别藏着吧，以防万一。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了，云灵也回来了，帮着一起收拾：“夫人，我已经让云墨买了参片回来，让厨房熬成了参汤给送了过去，尧儿也帮他娘亲买了梨子糖，他们娘俩吃得很是香甜。”

“梨子糖很好吃么？”

“味道当然不如夫人买的那些零嘴，梨子糖是穷人吃的，两个铜板能买上一大包，但是梨子清热化痰，对大娘的咳嗽或多或少能有所缓解吧。”云灵感慨道。

“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你帮我把饭菜端上来，顺便让厨房做些清淡的给郭江氏送去。”

“是，夫人。”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等郭歆淳和云灵他们用过晚饭后，云灵正在教她刺绣，突然门被啪啪啪地拍响：“夫人，夫人！我娘不好了，她……她……吐血了！”

云灵一听心中暗叫不妙，打开门一看，郭尧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满脸的泪水：“我娘她吃完晚饭后，跟我说了很多话，突然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了一大堆血，我好害怕，姐姐，我娘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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