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是这种样子,平白落了下乘,为人诟病。”
薄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颖和芦荟看过去,薄荷连忙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位潘姑娘的做派有些眼熟,仔细想想,不就是和那位有些相像。”
薄荷手指了指南边。
芦荟拧起眉来,假意训斥薄荷:“你浑说什么,怎么能把潘姑娘这好人家出来的嫡女跟那位家生子出身的相比呢,这不是折辱了潘姑娘了么?”
薄荷跺跺脚:“我哪敢啊,潘姑娘是官家出身,谈吐不凡,听起来也应该是念过几年书,能吟诗作对的,听听她说那劳什子从梅蕊上刮雪水来烹茶,就觉得是个再风雅不过的人物呢。这样的自然是和旁人都不同的,我瞧着她掉眼泪,梨花带雨般,瞧着连妆容都不带花的,若不是身份碍着,我都想问问潘姑娘到底使了哪家铺子卖的胭脂水粉的呢。”
芦荟嗤笑一声:“你尽瞎说,人家姑娘用的胭脂水粉,哪是你能用得起的。也不对,照我瞧着,潘姑娘应是没用胭脂水粉,不然就是再好的胭脂水粉,掉了那么多的眼泪,都该花了。”
薄荷眉飞色舞道:“哦,这个我知道,却闲脂粉污颜色,所以连太太给她的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她都是要推却不要的。果然是个清高人儿,目无下尘的,跟天上的云朵似的,自然是跟地上的污泥不能放在一处比较的。”
说着,就轻轻打了自己脸颊一下,“奴婢该打。”
芦荟指着薄荷对苏颖说:“太太,平日里您就说薄荷就是太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的,她自己都是知道的,还是改不来这性子。”
有什么说什么,那不就是间接承认薄荷刚才把潘如月和魏姨娘一块儿比较的话了。
苏颖眯了眯眼睛,她这俩贴身大丫环一唱一和的,一个捧另外一个抬,表面上是在夸潘如月,可实际上是把她给贬低下去了,明明该是天上的云朵,偏偏自甘下贱成地上的污泥,这一番下来替她这当主子的狠狠的从口头上出了口恶气。
苏颖往榻上一歪,芦荟和薄荷相视一眼,悄悄的笑了笑。
苏颖挑了挑眉:“你去打听打听潘姑娘是怎么知道咱们府上有个住在南院的魏姨娘的?”
“怎么回事?”傅奕阳掀开帘子进来,就听到苏颖这么一句话,芦荟端了茶后就很有眼色的退到外间去了。
苏颖揉了揉眉心:“还不是那位潘姑娘。”
傅奕阳冷笑一声:“潘家真是好教养!”
苏颖把玩着傅奕阳从外面买回来的拨楞鼓,道:“人家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看这位潘姑娘就是那不要命的。”
傅奕阳心里的怒气消了些,又想起苏颖把潘如月比作那盘齁咸齁咸的菜的独特说法,就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自来女儿家的名声比命还重要,偏偏那位潘姑娘剑走偏锋,视自己的名声为无物就罢了,还拼命的自掘坟墓,不是个不要命的是什么。”苏颖把拨楞鼓放在桌子上,“别人都得顾忌着她的名声,所以得帮着她遮掩着,她倒好,莫不是觉得别人都是围着她转的,竟是有恃无恐,还威胁我要以死明志呢!”
傅奕阳一听,可不就是这个理,之前他不就是顾忌着这个,只骂了句‘不知所谓’么。
“她以死明志?”傅奕阳听了就先皱了眉,冷哼一声:“不知所谓!你可是受气了?”
苏颖哧了一声:“我要是受了气,你会帮我讨回来么?”
苏颖就这么一说,傅奕阳还真认真考虑起来了,“我自是不好跟个无知少女一般见识,我倒是记得潘家外放多年,一直想回京城来,我倒是可以让他在外面多做出些政绩来,根基打稳当了再调任更稳妥一些。”
他这是真要替她出气,苏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有这么个人护着,往前再没有人会这样呵护她,只觉得眼眶湿湿的。
若是放在以前,她还只是对他半信半不放心的,可现在一听这样的话,心里却信了起来,自己觉得这样有些傻,可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甜了起来。
傅奕阳还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抬头就见苏颖静静的看着他,目光胶着在他的脸上,那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等反应过来,妻子已经扑过来,压在他身上,感受着一个接一个的轻吻印在自己脸上。
傅奕阳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突然崩塌下来,他能做的只有把她搂的紧紧的……
两个人腻歪到一处,下人们早就退到外头去了,苏颖亲了亲他的鼻子,又往他脖子里拱了拱,喜悦之情流露出来,也感染了傅奕阳。
傅奕阳顺着她的肩胛拍着她的背,“真受气了?”
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只是觉得厌烦,她那样没理也要搅三分的,还毫不顾忌的,实在是说不到一处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呵呵,瞧我都要顾忌这顾忌那了,真是烦人。”
说着,她就伸手戳了戳傅奕阳的胸膛,“若不是那头是你,我才不会这般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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