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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入行（第1页）

第二天上午，严有才带着孔文龙来到鼓楼大街。鼓楼和钟楼是西京市的标志性古建筑，建于明代，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比北京故宫还早。钟楼在西京市最中心，鼓楼在钟楼西边一站路。钟鼓楼是古代城池的标配，小县城甚至小镇都有，只是规模小一点而已。西京市的鼓楼矗立在鼓楼大街中间，行人和车辆可以从底下的门洞通过。

文化斋画廊在鼓楼大街里边不远之处，孔文龙他们刚走出鼓楼门洞，严有才就指着路东第4家门面说：“小孔，你看，那就是文化斋。”

孔文龙看见那是新盖的两层门面房，门口坐着三个姑娘和一个中年女士。门口上边有一个大匾，上面题着“文化斋”三个大字，走近一看落款是“刘文西题”。刘文西是三秦着名的大画家，后来还当上了中国美协副主席，他能给画廊写匾，可见画廊主人金文化的背景不凡。

严有才向中年女士隆重介绍了孔文龙，她就是牛云霞，也就35岁左右的样子，是金文化的第二任妻子，是个和蔼可亲又不失威严的老板娘，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为“嫂子”。

嫂子对孔文龙的来到表示热烈欢迎，本身孔文龙一表人才就很是招人，何况听严有才说他是班上的高材生。其实严有才在画廊早就讲过他的老同学孔文龙在海南卷入金融案件的事迹了，嫂子对他并不陌生。

旁边三个姑娘是画廊的女翻译，和严有才是同事，大概都是二十四、五岁，分别是林丽人、王慧心和卢兰湖，她们对孔文龙倒是淡淡地点了个头就不再搭理了。原来，严有才由于和同事们争抢客源，加上他本身人品不太好，画廊的同事都不喜欢他。

老板金文化根本看不上这种小生意，平时根本不过问，都是老板娘嫂子在管理。嫂子也不喜欢严有才，但他确实给画廊贡献了很多财富，所以对他还算客气。严有才由于在画廊孤立无援，就想着把孔文龙拉来，好有个人给他撑腰。嫂子当然欢迎画廊多来翻译，何况孔文龙一看就是个人才。

林丽人是画廊的门面，她是这几个姑娘们里边最漂亮、最有气质的一个，不但看上去高贵而且高傲，她在这条街一直是最靓的妞，是全职在这里上班的。王慧心是个清秀而又严肃的姑娘，带着一副眼镜显得特别文气，她在工厂当技术员，在这做翻译是她的兼职。卢兰湖来自农村，是个护士，她是一个麻利泼辣的姑娘，看上去大方随和，在这也是兼职。

画廊还有几个翻译，差不多都是兼职，谁哪天有空谁就来，不用打卡上班。老板娘从来也不管这些，大家都不知道能干多久，都把这个当作临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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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进入了画廊，墙上挂满了传统国画，几乎没有书法。墙底下还放了一圈镜框，里面放的还有抽象画。严有才带着孔文龙到了里间，这里是用隔断隔出来的一小部分空间，中间是长桌，两边两排椅子。桌上有一个大的锦盒，打开后看到全是裱好了的一尺斗方的小国画，就是镜芯，里面画的是人物、山水和花鸟，还有个别书法和抽象画。

严有才指着这些镜芯和墙上的轴画告诉孔文龙，说他们卖的就是这些画，以孔文龙的能力画这些镜芯应该是小事一桩。严有才知道孔文龙是学设计的，有很好的绘画功底，他让孔文龙自己选择，是当翻译叫人卖画，还是当画家画画挣钱？卖一张镜芯，画廊支付给画家三十五元，属于代销，但自己先要花费五元装裱钱。

总的来说画家在家不劳累但挣得少一点，翻译在大街上辛苦可挣得多一点。孔文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翻译，在家坐着画画有什么意思？哪有当翻译满街跑，和外国人打交道来劲？

严有才见孔文龙已经下决心当翻译了，自己以后就多了一个帮手，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条街上卖画了，也不用再怕其他翻译欺负他了。严有才请孔文龙先帮他一个忙，去离文化斋不远的另一个画廊——画院，去警告一下一个和他抢客源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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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有才说的这个翻译是郭大成，也就是那个卖画界的创始人之一。郭大成比他们大一轮，最早西京市法语翻译考试时他还是评委，在西京旅游界大有名气。昨天，严有才看到一个正在吃东西的外宾，他就一直跟着，好等人家吃完再上去聊天。

谁知郭大成突然冒了出来，上去就和外宾搭话，硬是把外宾从严有才面前抢走了，最后在画院还卖了画。严有才异常气愤，正好文化斋画廊老板金文化这几天没在家，他就想先让孔文龙给他帮忙出口气。

孔文龙和严有才进了画院，走到后厅，姚青文高声喊着郭大成的名字。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上去就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长得又酷又成熟。据后来严有才介绍，郭大成因为各方面条件太好、太挑剔，他谁都看不上，已经37岁“高龄”还是一个人，是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郭大成见严有才带着一个高高的小伙子怒气冲冲地奔着他过来，吓了一跳。因为严有才在金文化那里上班，他怕是金文化派来的打手来收拾他，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才抢了严有才的客人。

孔文龙模仿着社会上闲人们的样子，瞪着眼睛指着郭大成问：“你就是郭大成？”他才回来时间不长，身上还有点闲人的江湖气质，一时就把郭大成吓住了。郭大成连忙客气地说：“兄弟，你先消消气，先让我弄清是啥事？”他主要是怕金文化的势力。

孔文龙就指着严有才问郭大成说：“我兄弟说你昨天抢了他的老外，你是咋回事？”郭大成连忙解释说：“肯定是误会，我真不知道昨天那个老外是小眼镜跟的，否则我说啥也不会和他抢。”“小眼镜”是鼓楼大街大家对严有才的称呼，因为他戴着眼镜而且个子很低。

严有才说：“你和我的客人说话前，我就一直在旁边守着，就等他吃完苹果再叫，结果就被你先上去叫了。”郭大成说：“我的好兄弟，我当时真是只顾着看老外了，确实没往旁边看，真对不起你了。要不我把昨天卖画的钱给你行不？”严有才说：“算了，我不差那个钱，你既然知道错了，也道歉了，那就算了，你以后别再抢我了就行。”

毕竟郭大成是行里公认的创始人，平时连金文化对他也比较客气，严有才也就见好就收。孔文龙只好附和着说：“那今天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了。”郭大成说：“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要不咱们兄弟一会一起吃个饭？我请客。”严有才说：“说清楚了就行了，我们还要干一会再吃饭呢。”然后就和孔文龙走出了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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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严有才就亲自带着孔文龙上街去找外国人，然后上前打招呼，遇到友好的就带着对方来游鼓楼大街。当时对外开放不太久，来中国旅游的外宾对这个文明古国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浓厚的热情，也包括对中国人。

当时会说英语的人很少，很多会英语的中国人都是哑巴英语——能写不会说，外宾遇到主动和自己交流的中国人都非常友好，他们也希望能多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也非常愿意有人给他们当翻译、做向导。

鼓楼大街里面有个大清真寺，非常有名，凡是来西京旅游的外宾基本上都要去那里参观，这在导游书上都有标注。严有才等翻译们就以带外宾去清真寺为由相伴，路过文化斋画廊时就顺便带进去买画。严有才一边教着孔文龙，一边给他讲文化斋兴起后的一些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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