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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易转,眼见着景天回到高跃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期间茵陈个子长高了不少,如今也是十岁的样子了。
比起刚来的时候更加沉稳了不少,家事上跟着银花婶子学了不少的本事,料理起家务来也算得上一把好手。景天竟不用操半点心,饿了时,总会有煮得可口的饭菜端上桌。衣服永远是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鞋子、袜子,该缝的,该织补的一点也没落下。
除了这些家事,茵陈也跟着景天学了些识字的本事,一般的写算基本上难不倒她。那些草药也能识得一二,只不过于药理上还不大通,也不会诊脉,不会配伍。
乡下的日子过得清苦简单,不过景天却怡然自得,比起在太医院的时候潇洒了不少。不用天天担心出什么事,上面过问。更不用担心有什么政治事件找上自己。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景天也能泰然自若,觉得这样简简单单过上一辈子也不错。
景天乐于现状,徐氏却暗暗替他着急,也曾托人说了好几门亲事,景天也都淡淡的。可惜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谈成一件。
渐渐的景天的心也冷却下来,和徐氏说:“大姐,我自己的事也不愁。你不用再劳心。趁着现在还算年轻,赶着攒些钱,挣点家业。”
徐氏恼道:“都过去两三年了,我看你也没存下几个银子。得了,我说多了你又要恼。好自为之吧。”
景天听到这里方松了一口气。
村里于去年秋天搬来了一户大户人家,据说是某家官宦人家的偏房,到乡下来居住。在村西口那一带建了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又购了百来亩的田产,当家的是个女人,领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据说上上下下也有十几口人,出入皆是车轿来往。据说那家姓陆,当家的妇人,深居简出的,村里也没人见那妇人长什么样。
关于陆家的来历在村人们的口中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传说是县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家眷,据说家里极有钱,用的下人平时穿戴都比这些村民们好许多。后来因为大房排挤,不受公婆待见,才被逐到这乡下来自立门户。
如今到了乌家庄已经半年有余了,除了偶尔向村户们购买些瓜果蔬菜,也没更多的瓜葛。直到传出了要雇佣两个丫鬟,两个做粗活的婆子。这一消息传了出来,村里的女孩子们,小媳妇们便热闹开了。都说陆家行事大方,月例丰厚,挤破脑袋想进那扇门的人自然不少。
茵陈虽然也曾动过心,但想到大爷一人要经常出诊,偶尔还帮人做些零工,家里又没别的人,只怕应付不过来。便没去报名。倒是隔壁家的莲心去应了个名。
茵陈倒真心希望莲心能够选上,曾和她鼓气:“莲心姐姐心灵手巧,又什么都会干。一定能选上的。”
莲心却没什么底气:“能干的女孩子多得去了。再说也得看运气,我倒听我娘说有些人家也送了不少的礼去。就是为了能够选上。我们家偏偏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罢了。只怕也选不上,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帮我娘好了。”
茵陈心想陆家要雇人,给出的条件又好,眼红着想去的自然不少。可他们家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去送礼,自己若去应个名,只怕十之八九也是被淘汰的命运。
两日后,莲心一脸欢喜的跑来和茵陈说:“我选上了,真的选上的。”
茵陈也替她高兴:“真是不错。我就说莲心姐姐没问题。这下可好了,什么时候进宅子去?做些什么活?”
莲心春风满面,言语里皆是欢喜:“让后日就去,管吃管住,管衣裳。每月给五百钱的月钱,你听听,当真不错。至于做些什么活,暂时还不知道。”
茵陈有些艳羡:“莲心姐姐当真好运气。又得了这么好的活儿,以后还得仰望姐姐多照应着。”
莲心笑道:“这个极容易的,能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帮你。”
莲心去了陆家做丫鬟,虽然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但回家的次数却不多。茵陈和她玩闹惯了,突然间身边少了个伙伴,多少有些不适应。涂家的那两个臭小子也都入了学堂,再说茵陈和他们也没多少的话。成日在家呆着,或是做做针线,或是喂喂鸡,看两页书。景天白天一般在外面忙,身边一下子没有人陪她解闷日子顿时觉得有些无聊。
暮色十分,好些人家都起了炊烟。可是景天还没回来,茵陈独自坐了一会儿,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到家,怕做饭做早了,等到他回来时已经冷掉。又怕他立马回来了,还是冷锅冷灶的。
家里喂了三只鸡,看着它们在院子里悠闲的觅食散步,茵陈要看着不让它们去糟蹋菜地,眼见时候差不多便将它们都赶进了窝。心想也该做饭了。这里洗了手,系上了围裙。又到菜地里找了一把鲜嫩的豌豆苗,几棵碧绿的小葱。偏偏这个季节好些蔬菜都还没出来。像茄子、瓜果之类还才种下。
果然才将米下了锅,就听得景天回来了。茵陈忙出去说:“大爷请先歇歇,饭才煮上。”
景天道:“没关系的,你慢慢来。”
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帮人盖房子,不过他不是什么有技术的泥瓦匠,只负责夯墙,忙活了一天,两个肩膀酸疼得厉害。往床上一倒,就再也不想起身。
直到茵陈进来叫他吃饭,景天几乎已经睡着。
茵陈见他如此疲倦,心里很不是忍便和他说:“大爷这般辛苦,身子哪里熬得住。我看平时帮忙看看病,然后找些药来卖,也能勉强过日子。就两个人花销也不大。”
景天道:“我还想攒钱开个店面呢,不下苦力是不行的。”
茵陈张了张嘴,还想劝解几句,但想到开个铺子是大爷的梦想,也不好多说。
等到吃了饭,景天随意冲了个澡,便回屋里睡去了。
如今茵陈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再也不和景天挤一张床。毕竟她也半大不小,不似刚来的那时候,一来是个小丫头可以不用计较那么多,二来也没多余的被褥。
忙完了家事,茵陈坐在油灯旁,开始绣起一个五色荷包来。倒不是为了自用,如今针线也还算拿得出手,做些针线活存得多了,还能拿到街上换两个钱。
直到眼涩时,茵陈这才放下针线上床睡觉。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门,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景天在她门口说:“茵陈,你好生看着家。有急病要出去一趟。”
茵陈连忙坐了起来,眼前一片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心想这大半夜的出诊做什么,口里却道:“我知道了,大爷当心。”
这样半夜突然出诊的事偶尔会发生几件,只是茵陈担心景天的身体,累了一天吗,如今又睡不好。再硬朗的身子只怕都吃不消。还有什么生钱的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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