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叔叔”急忙蹲下身子劝慰道:“放心,叔叔保证,今后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会争着与你玩耍的,因为叔叔那带你到绣玉谷胭脂村,那里面不会再有男孩子欺负你,以后更加有姨娘照顾你,如何?”
谢鹤语忙道:“那蒙面叔叔你呢?是不是也陪我一起去?”
“蒙面叔叔”轻摇头道:“不过我一有空便一定去看你,你想不想尽快见见你姨娘,不如我们这便出发,如何?”
谢鹤语扁着小嘴,半晌才点点头,却仍然抓着“蒙面叔叔”道:“蒙面叔叔,你可不可以让语儿看看你的脸?语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你的脸,也根本不知道你的样子,这样以后语儿要是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蒙面叔叔”尴尬地笑笑道:“叔叔的容貌长的很丑,会吓坏小语儿的!”
“怎么会?语儿才丑呢,”谢鹤语急忙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道:“你看,语儿脸上有疤!”
“蒙面叔叔”抚摸着谢鹤语的头顶道:“不要这般在意那伤疤,语儿在我心中绝对是个最最漂亮的姑娘!”
蒙面叔叔!
他真的是我的蒙面叔叔!
往事不由得徘徊在谢鹤语脑海,而那也是她今日重逢之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蒙面叔叔”,自从她进入绣玉谷胭脂村开始真的如“蒙面叔叔”所预料的一般幸福生活后,她的“蒙面叔叔”却从此便渺无音讯,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在谢鹤语的心中,对这位从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蒙面叔叔”的容貌从年少时在心里便不知勾勒过多少次,可以想见一个常人倘若无缘无故,断然不会十几年如一日地蒙起自己头脸,藏头露尾地过日子,除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在谢鹤语脑中早已作出种种最坏的设想,忽而想到他可能是面目畸形的怪人,忽而又想到它可能面目刀疤伤痕纵横,甚至谢鹤语早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蒙面叔叔极有可能便是个罹患麻风狮面的病人!
但是谢鹤语千思量,万思量,却绝对没有想到,当“蒙面叔叔”除去那层层包住头脸的伪装之时,谢鹤语却惊讶地看到,原来那蒙面下所遮掩的哪里是张丑脸,反而竟然会是一张虽然略显沧桑,韶华已逝,确仍然俊秀非常的面容!这样的俊美的面容当年明明可以轻易虏获万千少女之心,却为何竟然要这般掩藏自己?
对此人的身份,梅用此刻却已经猜到八九分,只见其完全除了蒙面,规规矩矩跪好,终于开口道:“祆教罪人,调门蔡斑拜见教主!听候教主发落,恳请教主赐小人一死!”
谢鹤语心中都不由得略略吃惊,转头看向梅用,只见其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看来对其身份自然早已心中有数。
谢傲天同样半点意外之色也欠奉,只平静道:“这世上能够设计出听雨居那般巧夺天工却又不张扬的建筑的人,能够弄出方才那一大群木人作战,除了你这号称小鲁班的蔡斑,这世上可还有如此天才做得出么?”顿了顿又道:“你以为当年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扔下份用左手歪七扭八书写的听雨居的设计图,我便会猜不出设计者?”
那蔡斑痛苦道:“属下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夫人重病,请了几个大夫却没有什么起色,虽然她没说,但是属下知道,她只是想再见您一面,我担心贸然出现弄巧成拙,因此才出此下策,期望您能软下心肠,来见见……”
谢傲天叹了口气又道:“看来这许多年果然是你在照顾她们母女?说起来,你的罪过的确不小,身为一门门主肩上重担何其重要,怎可敢如此任性,轻易放下帮务,私自不声不响地便离开烈火顶十几年,如今在此被我逮个正着,你还有有何说辞?不过看在你多年照顾夫人有功,便就功过相顶,你这便立即与我回烈火顶,重新做你的门主吧!”
蔡斑不由得吃惊地望着谢傲天,喃喃道:“可是当年……那幅画……夫人直到去世不是也没得到您得原谅,沉冤昭雪?”
谢傲天叹气道:“不必再提!当年在我一番严刑逼供下,李长老终于抵受不住,我也是这知道一切都是李长老为了夺我之位,乱我心智,所设下的圈套。当年我闻知真相,急忙处理好手中的事务后,便带上那幅听雨居的设计图,马不停蹄赶来此处,巴望着亲口向妙妙忏悔,便是负荆请罪,做牛作马我都是心甘情愿!就在我满心以为定然可再续前缘,破镜重圆之时,却哪里料想天意竟然这般弄人,当我风尘仆仆地奔到听雨居,却只见一座尘封破屋,一座孤冢,妙妙竟在不足半年前含恨而终!”
谢鹤语不由得惊呼:“我苦命的娘!”掩面痛哭。
苍天无情!梅用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蔡斑犹豫半晌才终于打断谢傲天,厉声道:“不是这样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落花意
梅用与谢鹤语心中都不由得一惊!偷眼看向谢傲天,只见后者早已面色沉沉,一副山雨欲来之象。
蔡斑仍无住口之意,仍然望向谢傲天迫不及待道:“属下不敢欺瞒教主,那幅秋月美人图的确是出自属下之手,那是我用最上好的人皮所绘,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只是却不知道为何竟然会辗转到教主手中,才给夫人带来如此灾难。”
谢鹤语不由得“啊”一声,满面震惊地看向她的“蒙面叔叔”。却原来,谢鹤语一向不喜其父的缘由,只有小半是因为谢傲天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多年受尽嘲笑。而其中多半却是因为谢傲天当年薄情寡性地辜负、欺负其母,导致其年幼丧母所致。虽然妙玉去世之时谢鹤语尚且年幼,但是在孩子心目中,母亲永远都是最美丽最贤惠的,因此方才当听到谢傲天讲述往事时提到其母背夫偷汉之事,谢鹤语才顿时怒不可遏,便是打死也不会相信半句,只道是谢傲天信口开河,如今听到蔡斑亲口承认那幅“秋月美人图”当真是出自他的手笔,又看到蔡斑所隐藏如此俊秀的容貌,心下又如何不骇然。
当下谢鹤语急忙快步跑到蔡斑身旁,急迫地看向蔡斑道:“蒙面叔叔,你……”话到嘴边,谢鹤语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那边厢,梅用却忽地打破局面插口道:“蔡叔叔,小侄梅用可否大胆插口问一句?”
蔡斑上下打量梅用,又看了看梅用腕间若隐若现的梅花针,开口道:“你腕上所系可是梅花针?你当真姓梅?那么你与我梅清大哥如何称呼?”
梅用双指夹出梅花针,递到蔡斑身边道:“梅清乃是家父,这梅花针自然是家传绝学。”见蔡斑略略点点头,这才收起梅花针接着道:“小侄只是有一事不明:昔日曾听家父提过您一大堆红颜知己的韵事,只说您为人不但容貌俊秀,性情更是风流潇洒,便仿佛候鸟一般,永远过着无论那里景色多美,只要季节一到,您腻烦了也会立即拍拍屁股走人,决不留恋的日子。只是如今看来却为何全无往日风采,反而这般好似飞不起断翅之鸟,无法在自在翱翔,只能留恋于此!而且最奇怪的是,您过着这种生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包着头脸,藏起一向甚是自傲的容貌?想来应该不会只是想隐姓埋名这般简单而已吧?”
蔡斑此刻听完身躯微微颤动,抬眼迎上谢鹤语一脸的疑惑与失望,抬手轻抚其头顶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我落花有意,你娘莫说对我有情,便是根本连个笑容都不屑于恩赐于我,”转头看向梅用苦笑道:“没想到梅大哥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当年所做的糊涂事,唉!这一切根本便是报应!我的报应!”
蔡斑微微叹口气又道:“想当年,自从我十九岁被破格拥为调门门主,成为祆教有史最为年轻的门主以来,只觉得权力地位金钱顿时唾手可得,天下几乎都已经尽在我手中掌握!而那时的我更仗着自己天生一副好皮囊,只觉得天下女人绝对可以予取予求,任我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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