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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一个朋友说，沐浴在敦煌如水的月光下，最美的是能让旅人有一种超度和新生的感觉。要不，三毛何以把自己的一些什物在此焚烧并堆冢。

长忆敦煌，向往敦煌，企盼敦煌旷古的月光浇灌在所有旅人的心上，并开出圣洁的花朵。

024　轻吟古典

琴如秀水，箫若长风——衣袂飘举的女子，从蒹葭葱茏的水之湄，轻移莲步，走进草长莺飞的三月。这样的女子，桃花为面，柳叶为眉，听凭朴素的十五国风，吹散秀发如云，吹皱眼波闪闪。这样的日子，有豆蔻年华的女子，在水气氤氲的溪边，浣洗一飘千里的轻纱。那鱼，那燕，没了身影，绝了浅唱。

梅雨飘过，那女子，斜挎竹篮，让一阕短短的歌谣，铺在采桑的陌上。明眸回首，就看见，那个君子，远涉溱水，怀揣芍药而来，以字字珠玑的誓言相赠。这女子，神情娇羞，和一汪清池中才露出尖尖角的小荷一起绽开缤纷的红晕。

这样的女子，在唐风中微醉，在宋雨中迷离，不断地和着婉约的小令，用灞桥依依的杨柳，编织渐行渐远的一帘幽梦。这样的女子，怀抱精致的琵琶，轻舒十指，转轴拨弦，未成曲调，就已轻易地唱红了枫叶，唱紫了荻花——叫湓浦口的地方，谁肯轻言沧桑难离？

这样的女子，焚香在青苔斑斑的典故之前，身披一袭越吟越凄艳的诗词。这样的女子——最古典的中国美人，在中国文人千百年来浪迹天涯、酒酣诗浓的滴滴清泪中，成为一种亘古不变的形象。这样的女子，最初的最初，就已是永远的《诗经》当中丰姿绰约的一缕香魂，让所有的人望穿秋水。

025　慰我伊人

亲爱的，暴风雨都来了，可向日葵还在恣意地燃烧着醉人的形状。面对无畏的坚韧，我们应该选择挺立还是逃逸？

这是一条通往圣地的蜿蜒小路。当心中的太阳日升日落，我们一直执著的脚步是该时停时走，还是不再为所有的风景做一刻的停留？我们不是信徒，但我们的心中一直回荡六世喇嘛情歌的悠扬，那一盏生生不息的明灯，一生就只昭示着一句简单的誓语，无论浪迹何时何地，它依旧披着让我们膜拜无憾的外衣——所有的奢华对你我来说，都只是为着清贫！

挖掘过驼铃的先祖没给我们留下什么，唯一让我们心动的，只是那风中永远干枯刺眼的荆棘。它们让马蹄零乱，让夕阳灰暗，让夜月流淌如水清愁的冰凉，甚至让跋涉者揪心撕肺地呐喊。而我们，简单得没有行囊，虔诚得只有万古遗梦。

你累吗？看着你飞红的面颊，我颤抖的手，把抚摸的欲望埋葬。与你同行，我们所有的欲望都给了别人。别人在灯红酒绿的繁华中醉生梦死，而我们打造的铁面坚硬异常。你也知道，为了选择，我没有眼泪。我曾经疯狂的双手就如那疯狂之兰，握起又放开，手心里，一眼枯竭的甘泉喷涌深邃。其实，没有爱的旅程，最容易叫人一往无前。

记不清是哪里的歌谣，唱着火焰一样滋润的恋情，让所有冰凉的心无法厮守拒绝。我看见你在忆过千遍之后，收起所有的悸恸，长发遍地，遮掩一切的明朗。那时，我在你深深浅浅的痕迹里，满握淡淡的沧桑，一如越过万水千山之后，来到情人面前不敢示爱。你不会明白的，为了一个信念，为何该走的人不走，该来的人不来。我坚信，你永远在一片云影流浪的快意中一无所有，而我又有什么呢？我只有一只跑过荒原之后又没草可吃没水可饮的迷惘小鹿在我视线的不远处忧郁而神伤。不要徘徊，给挽起的手再加把力。

我还记得你说过，站起来的时候别低头。我做了，可我仍感到努力之后的狼狈。我们原本是有栖息之地的生灵，但我们一直在奔跑。太阳离我们太远，而心，就在没有边际的翰海中冲浪。浪尖上，让痛苦快乐，让高潮叠涌。亲爱的，我感不到那惬意的极乐或阵痛。极目之处，地平线拔地而起，和袅袅的炊烟一起死劲纠缠。而村庄，已不再是牛羊的乐园。摒弃这些，我们还有没有河流可供我们养一尾温顺的草鱼？

我知道，向日葵不会为暴风雨淋漓一季红尘。但是，渴望暴风雨的你我，在经历了一千次的洗礼之后，会不会有向日葵一生永不泯灭的燃烧之壮美？我双眼空空，而你呢，你如向日葵般纷纷坠落的泪滴给我以什么样的铁证？别让心再呐喊，沉积的宇宙虚怀坦荡，再匆忙再轻率的远行，总会有一颗耀眼的星晨成为我们的航灯——此生，牵手就有意义。　txt小说上传分享

026　　抓不住雪花的手

一直在等待，等树和眼睛一起绿起来，好让诗歌，多一些欲望的色彩。因了欲望，我干枯一季。

泪是和你一起，在春天养鱼的轻诉。因为泪，鱼的故事，将你我永远，圈于这池塘。虽然不言，我满腹委屈。

是封闭的。是自恋和多恋的。是不可救药的。让诗铺在那张床上，平淡才被高潮送至浪尖。这足够吗？这新鲜吗？这样的夜，我的梦一直在你的梦之外。

那就等雪来临吧！秋姑息了你我，平庸了守望的心，那就让寒冰来解决。在银色的世界，让我看见，你闪着眼波的单纯。

已经不再焦躁。已经敞开胸膛。当叶子随风远去，当鸟儿抱紧情人，雪开始敲打眼帘。我们的呼吸是新鲜的。我重生的渴望，够着了树梢，那挂于树尖的雪花，让我单薄的诗闪光。让我久违的情欲滋长。

然而，我高举的手臂，触不到雪花。你也不能。只是一瞬，什么都没有了。怪谁呢？我不知道。你低头。看看树梢吧，干枯，干到心里了。我们没有滋润过，没有唯一，没有相互。等待的意义，是空白，是一无所获。

绝望吗？痛心吗？雪还在下。身处空白，诗歌破碎。那些支离的词语，纷纷落地。我，还有你，最该捡拾那一个和哪一些？站在树下，枝条，轻易地穿透我的心。因为不是终极的一致，抓不住雪花的手，写诗已是多余。

你是无辜的，我将久居诗的门外。

此时，忏悔，已经从夜的角落探出眼睛……

027　情人节之后的一个下午

梅花是开了，孤零零的几朵。它来自远方，并且关乎一个兄弟朴素的问候和表达。它孤零零地开放，芳香和诗歌和女人无关。甚至它的颜色显得苍白，粉色中简单的苍白。没关系，美是自然的，何况它就在这样的午后，传递友情还有温暖。我的心是温暖的，从那娇弱的身影里，我看见一双手穿过一双手的安宁。

就在案头，《疯狂的眼球》落满灰尘。已经好久没有读它了。不过颜色依然鲜艳。暴突的眼球依然空洞，把手伸进去，会染一手色彩，涂抹什么都可以，生命在深处等候有心的人造访和闲谈。吹落灰尘，我看见，荒芜的美丽有气无力。是相得益彰的。这书，这梅枝。一个现代，一个古典。当古典把现代刺伤，那血，染红的必是心灵跋涉之后的沧桑。

恍惚中，阳光透过玻璃窗袭来。我是猝不及防的。在慵懒中，我还经常失忆。肌肤有点疼痛。似乎是从抚摸开始的。慢慢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才始得安然。不过，我庆幸这仓促的袭击，让我能够回忆。

就在那个情人节的夜晚，酒全流成了水，烟全燃成了火。在玫瑰纵情的芳香中，让我看见热闹的背后，一双孤单的眼睛。那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聪慧和机敏。在它的深处，玫瑰的花边都镶着金黄的呼吸。在它的张合间，我看见爱情的门扉，它没有装饰，它的简单很合我的口味。我甚至想，能够跨过那道门槛，试一试那深处的湖泊，是温热还是冰凉。我迟疑过，我还是放弃。我在单纯的美丽面前，往往这样。我不忍心我的唐突破坏一点热闹中的安详。那是等待的情结。在情结的所有过程，我知道，陌生是无法超越的障碍。即使举手投足的美丽无懈可击，因为它的过于安静，我便没有能力向前。透过烛光，我看见妖艳的舞蹈彻底失败。外面冰雪的洁白作为幕布，心跳的距离最终拉远。然后我只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逝。我当时心揪了一下，那艳美的速度真的让我心惊。在一声刹车声中，我看见美丽的鸽子凄叫一声惊飞而去。然后我看见人流潮涌，看见潮涌的人流四散，看见四散的人流飞奔，最后留下一地的玫瑰。玫瑰没有笑，所有的开放都结着冰凌。在皑皑的雪地上，一滩艳红比什么都醒目。它是美丽的终结。

门外寒烈的风敲击窗户。我依旧是慵懒的。在所有信息自我封闭的下午，我常常这样。我开始给花浇水，我用心地洗去花瓣上的尘埃。我让它娇艳欲滴。我在它伸展腰肢的间隙里，看见美丽初愈的欣慰。我把它置于案头，用红笔在枝干上做一个记号，不为别的，只是想画一缕阳光，并且把我的多心存放。阳光很温暖。在阳光中的梅香，开始四溢，让我的灵魂慢慢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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