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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星目含威,脸上何尝有半点畏惧!
展昭剑光一起,挽起几朵剑花,分袭两人,那两人见剑式汹汹,忙挥刀杖接招,立时刀光剑影交织一起。展昭既知他二人来历,上来就使了全力,只想速战速决,耳边听得牢中有刀剑撞击,那进去的一人显然也不是弱手。
双魔虽闻展昭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观他形貌未免存了轻视。不过几招,对这年轻人的轻视已没了一分,暗自庆幸,亏得开始两人齐上,不然老脸就要丢在开封府了,徒儿心愿也难达成。
二人也听到牢内的声响,互相使个眼色,刀杖分左右袭来,趁展昭刚举剑接住,两只左掌齐出,拼了几十年内家真力,就想一击成功。只见当空起了个大旋涡也似,展昭仓促间出掌,和这股旋风甫一交接,一声锐响,人同断线的风筝,抛弹出去。
双魔怪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话音刚落,红袍翻飞,展昭又轻飘飘转回,横剑在胸,行动间并无异样。两人大惊,不敢再夸海口,四臂一张,又扑上来。
形势所迫,展昭不能再与他们纠缠,故意卖个破绽。天魔一喜,飞身跃到他上方,头下脚上,觑准了,左手如鹰爪般扣向展昭肩头,往后一扳,道:“倒!”
地婆见状杖头一顿,不料此举尽在展昭意料之中,咬牙忍住肩上疼痛,气贯剑身,一剑削去,那婆子随身多年的精铁杖生生断为两截,瞧着手中的半截心疼不已。
天魔虽得了手,瞬间,一股大力袭来,但觉手下肩骨变得坚如岩石,五指竟被震开。这一抓一放不过身形刚落下地而已,饶是他桀骜也叹:南侠盛名不虚!
展昭并不转身,剑自肋下反手后刺,天魔措手不及,忙飘出一丈避开,展昭猱身而上,剑势绵绵,一连三招,都是杀招,天魔连连后退,被逼到墙角,身法大乱,忽剑影中一根修长手指朝腕上敲来,脉门一麻,刀被击得脱手飞起,再落下时已在展昭手中。
此时府中有火光照来,有人来援,众差役也从牢中逼出一人,亦是一身黑衣,手执钢刀,黑巾蒙面,身段苗条,似年轻女子,边战边退,虽落在下风,尚可自保。
双魔互看一眼,打个呼哨,冲展昭一击,却是虚招,展昭一让,那两人乘机转身,扑入狱卒群中,拳掌起落,逼退几个,那女子脱围而出,三人同时腾身跳出战圈,飞到房顶,分头就走。
众狱卒虽勇猛,轻功却是不会,到此时毫无办法,都看向展昭。展昭把刀一扔,飞身去追。
那魔婆道:“好小子,还敢来!”手一抬,一道黑影破空而至。
展昭见其势汹汹,挥剑就挡,“当啷”一声,那物落地,原来是半截铁杖。他被阻了一阻,再到房顶时,那三人已不见踪影。
无奈跃下,那牢头上前来禀报,原来那蒙面女进院就被发现,众人刚上,就被双魔缠住,让她潜入牢中。展昭来的快,众人到牢中时,她刚伤了两个兄弟,砍掉一间牢门上的铁锁,正与那犯人拉扯纠缠。那犯人似不肯跟她去,见有人来,忙把她推出牢外。众人已围上,那女子边战边退,抢到院中,底下事展昭都知道了。
展昭边听边进了大牢。即便是开封府,大牢一如天下牢狱般阴森,深长的巷道,暗淡的光线,粗大的原木钉制的坚实木栅,蓬头垢面的囚犯,哗朗朗响的铁镣。
刚经过一阵躁动,囚犯都挤在木栅后往外看,喧哗声一片,见展昭进来,有哭叫喊冤的,有叫嚣的,有胆怯不语的。。。。。。展昭面沉似水;不为所动,跟在牢头身后来到靠里的一间牢房,断锁在地,两个狱卒执刀守在门前,里面囚犯面壁而坐,听见有人走近,也不回首,看背影甚魁梧。有人取过囚犯名册,翻到一页递上,展昭速速看毕,这犯人董猛,原是一县捕头,因言语冲突误杀同僚,自动投案入狱,不日便要问斩。
展昭头一低,钻入牢房,叫道:“董猛!”董猛转头看他一眼,一震道:“原来展大人当值!”脸色略变。展昭见他鼻直口方,五官端正,似曾相识,略一回想,他过堂之日自己在场。
展昭道:“方才那三人同你什么关系?因何救你?”董猛试探道:“展大人何不问他们?”展昭道:“你不愿说也罢,我去请包大人升堂审问。”作势要走。
董猛霍地转身,拖着沉重镣铐,疾步赶在展昭面前,道:“阿兰他们真被你擒了?”眼盯在展昭脸上仔细揣测。越看越觉展昭那双眼明察秋毫,深不可测,压力滚滚而至,不由自主道:“她是我未婚妻子,不过我以入狱就给了她信解除婚约。她本良善女子,虽习了武,却不曾走过江湖,也不曾伤过人;这次是情急了。。。。。。展大人,看在我也为公门效过力的分上;请包大人切勿动刑。。。。。。”
展昭道:“你方才原有机会,为何不逃?”董猛苦笑道:“某虽不才,也吃了几年公门饭,律法还是放在心里的。。。。。。况我方才若走了,纵然侥幸脱身,成了通缉要犯,一辈子活在心惊胆颤中,岂不累她一世。。。。。。”
展昭举步绕到牢门前;停了脚步道:“他们逃脱了。”一撩袍,又匆匆而去。
董猛扑到栅栏上,一直看他背影消失在幽暗的甬道中,才挪回木床边垂首呆坐。
展昭吩咐牢头善后,送受伤的弟兄去包扎休息,严加防范,才转回大堂。此时包拯得信已坐在堂上,展昭细述经过,而后请罪。包拯嘉勉几句,叫明日着人追查。事毕已近五鼓,包拯换了朝服,众人簇拥着去上朝。展昭又坐到五鼓鸡鸣,换班的衙役各自就位,才退出大堂。
……
走在甬道上,结束了刀光剑影,清晨的凉意让人宁静。飒爽秋风吹来菊香,遮挽住展昭的脚步。正走到公孙先生的小院前,院门大敞,先生一身青布旧衣,挽袖执剪,拾掇一院秋菊,地上散了些细竹麻绳。
公孙策一眼瞥见展昭,笑着招手叫他进来。展昭也笑道:“先生好早!几天没进先生院儿,这菊开得更好了。”说话间走到近前,小心绕过丛菊,立在缤纷的花间。先生弯腰继续修剪乱枝,边抽空指点身旁花朵,这是“黄海秋月”,那是“蜜蜡西施”;还有香气袭人的“萃香菊”,可以食用的“黄莲羹”等等,兴致很高。
展昭含笑听着,偶尔接一两句,随手取了根细竹麻绳,蹲身修补前些日子被秋风秋雨打坏的竹篱。待公孙策说完,才道:“先生,我看你院中菊花大是有异。这东篱下的细细修剪,毫无余枝蔓叶,朵朵花大如碗;南墙下的品种大致相同,然从未剪过似的,花开得虽多,难以入品,可对?”
公孙先生并未抬头,道:“花若太繁,就不能大,所以要剪去多余花头,但如此一来,合了养花看花人的意,却违了菊的本性。菊可以写作‘鞠’,本有‘敛’的意思,也有‘盈’的意思。我是又想赏花,又想它恣意烂漫,所以分了两处种,你看这样不是很好么?”
展昭道:“先生好道理。”公孙先生摘下一片生了黄斑的病叶,扔在一旁,道:“展护卫,官场中行走,也莫要太压抑,你万事谨慎,宽容隐忍,当然好,但有时也要。。。。。。像这个一些。。。。。。”伸剪指了指南墙。
展昭笑笑,没答话,绑好麻绳,站起到院角井边,摇动辘轳,打了满满一桶水,提到花间,执瓢浇水,手臂挥处,水珠飞洒,打得花儿叶儿乱颤,那颜色越发明艳。反复几趟,把花浇遍。
公孙先生已收剪退出花圃,看他做得轻松,叹道:“还是年轻好,我是老了,提几桶水就累得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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