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又到了每个月一次见裴清越的日子,艾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愁,觉得没有任何一款遮瑕膏和粉底液能够拯救他厚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
&esp;&esp;他最近失眠得严重,连安眠药也没有效果,常常是睁眼到天明,或是好不容易刚睡着,闹鐘就响了。
&esp;&esp;艾薰可以想像当裴清越见到他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esp;&esp;叹口气,他开始往脸上涂涂抹抹,能遮一点是一点,农历七月鬼门已开,他可不想吓到无辜的路人。
&esp;&esp;临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查看手机里和段飞的通联记录,最后一通仍然是段飞出国前打的那一次。
&esp;&esp;段飞出国后,艾薰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esp;&esp;比较不一样的是,少了每日简讯和外出用餐的邀约。
&esp;&esp;刚开始,艾薰是挺不习惯的,三不五时便会看一下毫无动静的手机,以为是不是没电了,然后才会想起来,段飞出国了。
&esp;&esp;过了一星期,艾薰以为段飞应该差不多要回国了,然而每次手机响起来时,来电的人都不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esp;&esp;他承认,他是有点想念段飞了。但他不知道,那样是不是就能叫做喜欢?感觉上想念和喜欢似乎还差有一段距离。
&esp;&esp;很快地,一个星期过了、两个星期过了、三个星期过了,接着到了第四个星期,段飞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esp;&esp;艾薰开始有点担心段飞是不是在国外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esp;&esp;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欧阳啟程听,欧阳啟程沉吟了一会说:「你说,他是和严朔一块去的?」
&esp;&esp;艾薰点点头。
&esp;&esp;「我打个电话问问舒然。」欧阳啟程说完,马上打给方舒然,两人讲了好一会才结束通话。欧阳啟程掛掉电话,转头告诉艾薰:「舒然说,严朔他们去哥伦比亚处理一些事情,还没回来可能是因为比较棘手,但白少目前仍在国内,这表示不用太担心,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回来了。」
&esp;&esp;既然欧阳啟程都这么说,艾薰也只能放宽心继续等待。
&esp;&esp;艾薰整装完毕,下楼搭计程车到达裴清越诊所。当他推开裴清越办公室大门时,裴大医师的表情果不其然的如他所预料,不怎么好看。
&esp;&esp;「……虽然鬼月到了,但你也不用s成好兄弟吧?」裴清越撇着嘴说。
&esp;&esp;「呵呵。」艾薰冷笑两声,「你说错了,应该是女鬼吧?」他可是穿着女装的。
&esp;&esp;「还能开玩笑,不错不错。」裴清越坐在老位置翻开手里的病歷本,继续说:「最近睡得很差?」
&esp;&esp;艾薰翻翻白眼,「明知故问。」
&esp;&esp;「上次开的安眠药没有效果?」裴清越无视艾薰快翻到后脑杓的白眼,持续问着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esp;&esp;「不怎么有用,」艾薰赶在裴清越开口前接着说:「我有等到真的睡不着才吃的!」
&esp;&esp;裴清越点点头,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口气问:「吃了之后仍然完全睡不着?」
&esp;&esp;「也不到完全睡不着,好像睡着了,但又好像没有。」艾薰老实回答。
&esp;&esp;裴清越低头在病歷本上写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似地问:「嗯,睡不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esp;&esp;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所以艾薰选择沉默。
&esp;&esp;迟迟没等到回答的裴清越抬头看了艾薰一眼,叹了口气说:「alex,记得,我是要帮助你的。」
&esp;&esp;裴清越记得和艾薰的第一次会面,就像大多数寻求心理医生帮助的患者一样,艾薰浑身是刺,充满警戒。第一次会面的结果通常不会太理想,艾薰几乎是整场沉默一句不吭。这很正常,很少人能把心事全部说给一个陌生人听,何况还是个心理医生。基本上要经过几次会面,彼此较为熟悉后才能渐入佳境。
&esp;&esp;艾薰同样也是。
&esp;&esp;经过好几个月的磨合,艾薰才慢慢地卸下心防,对于他的问题有问必答,也能将心里最隐晦不明的黑盒子展现出来。
&esp;&esp;艾薰已经有好一阵子不会用沉默对付他了,哦,除了每次被他责骂滥用助眠药物时。
&esp;&esp;听见裴清越的话,艾薰訕訕地说:「我不是在想要怎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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