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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燕焦瞧了一眼缩头的二皇子，气不打一处来。再不顾其他，自己出头骂道：“君子？哈哈哈，君子这词哪是谁都能用的！别脏了这个词！秦王？现在叫的多好听多威风，也掩不了他是娼门之后的事实！”

&esp;&esp;燕熙的笑意倏地凝住。

&esp;&esp;他扶着茶杯，盯住了燕焦说：“三哥说谁是娼？能入得了宫的，都是查过家世、验过身的，即便不是达官贵人，也是清白出生，三哥想清楚你在说谁！”

&esp;&esp;燕焦这才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得意道：“也就你还在骗自己。你母亲，尊贵的贵妃娘娘，本是边塞歌妓，父皇御驾亲征时给捡回来的。入宫之后，改头换面挂了个清白人家的女儿，那些个好听的场面话，七弟是傻还是愣，也会信？”

&esp;&esp;这世上，之所在需要场面话，是因为大家都要脸皮。话说到这份上，便是撕破脸面了。

&esp;&esp;所有人都望住了燕熙。

&esp;&esp;燕熙冷下脸来，迎着燕焦咄咄逼人之势，双手扶在桌沿，几不可察地哼笑一声。

&esp;&esp;而后，一个转腕，掀翻了书案。

&esp;&esp;哗啦一串震天碎响，惊得大家愣住，亦惊来了侍卫。

&esp;&esp;燕熙缓缓站起身来。有些人不要脸皮，他和贵妃还要。

&esp;&esp;他年纪最小，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听得心寒：“身为人子，在母亲受人讥辱时，若不能挺身而出，那便是枉在人世了。今日是琅琊王欺人太甚、胡言乱语，父皇不在宫中，本王要做主，按宫规教训琅琊王。”

&esp;&esp;燕焦大笑：“你凭什么教训我？我是嫡子，还是你兄长！你算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sp;&esp;“今日琅琊王所言，在场诸位都给本王记下了。来日，我告到父皇御前，各位都是证人。”燕熙环视一圈，把几位哥哥看得瑟瑟发抖，他目光最后锁在燕焦身上，冷笑一声道：“本王凭什么？凭我比你品级高，上峰之令，下峰之命，我要治你，那是职权所在。琅琊王你给我听好了，我议你今日有四罪：一是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乱议天子公告之事；二是你不敬母妃，言语混账；三是你不睦兄弟，欺凌幼小；四是你以下犯上，目无纲纪！”

&esp;&esp;燕焦陡地一怔，这才意识到燕熙是动真格的。

&esp;&esp;他一向视燕熙是个被骄纵的草包，今日这草包竟敢蹬鼻子上脸，他被彻底激怒了，狂笑几声说：“你这秦王怎么来的？靠本事？靠天资？靠家氏？都不是！是靠你娘不知廉耻、不择手段、媚惑圣上。没了你娘，你这秦王还能当多久尚不可知，竟还敢拿乔到我这正经中宫嫡出的皇子身上来了！你敢！”

&esp;&esp;燕熙笑意转冷，喝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我娘？什么叫能当多久？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esp;&esp;“我——”燕焦方才口不择言，被燕熙抓着话柄，这才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什么也没做。”

&esp;&esp;“我母妃活的好好的，你竟恶毒到诅咒她死？”燕熙逼进两步，直指着燕焦，“她虽不是嫡母，可她尊为四妃之首，论礼也能受你一声母妃，你这样说她，便是不孝不敬！再有，若我娘有个三长两短，定是你在暗中使坏。倘我没了娘，便是磕破了脑袋，也要告你的状，问你的罪！”

&esp;&esp;局面已失控到令在场之人个个心惊胆寒。

&esp;&esp;眼下剑拔弩张，在场的都是皇子每一个都如站在刀锋之上。说错一句话，表错一个态，都是要问罪甚至要命的事。

&esp;&esp;文华殿中人心惶惶，针落可闻。

&esp;&esp;燕焦面上五颜六色，还兀自强辩，不肯落了下风。可与他亲近的二皇子燕烈已是吓得汗如雨下。

&esp;&esp;燕熙神情激愤，心中却是冷笑——今日目标已达成。

&esp;&esp;这一趟，没白来。

&esp;&esp;今天激燕焦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未来都是悬在燕焦以及姜氏头顶上的利剑。

&esp;&esp;因为燕熙知道，贵妃娘娘确实快要下线了。燕焦今日的“未卜先知”，明日便是永远也洗不清的罪证。

&esp;&esp;燕熙望了一眼外面沉沉的天色，冬至已至，风雪逼近。这时日啊，正是夜最长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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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有人将文华殿之事与各处报信。

&esp;&esp;因所争之事，涉及后妃名誉和兄弟关系，算是燕氏宗族纷争，近在咫尺的翰林院没人敢出面，怕处理不好，几边都不讨好。

&esp;&esp;只有裴鸿敢站出来，他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捏着戒尺站到文华殿外大吼一声：“都给本官闭嘴！圣贤书都白读了！你们这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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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皇后那边得了信，气得摔了杯子，却也不愿来主理此事，只差人来传燕焦和燕烈回去。

&esp;&esp;四皇子燕然、五皇子燕焘的母亲位份低，什么都不敢说，只寻了由头，差人来叫儿子。

&esp;&esp;只有一队人急急行来。

&esp;&esp;来人摆了全副依仗，停在文华殿外威势十足。

&esp;&esp;她下了辇，由大宫女扶着往里走。

&esp;&esp;她艳光逼人，叫人不敢逼视；行走间肃然，更添庄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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