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清喜听他唤了好几声,才走近了,讥诮地说:“大长公主也有今日,连口水都没得喝?”
&esp;&esp;燕桢儿嘴唇皴裂,他用力振动了下,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些许,他艰难地辨认清喜的脸,冷淡地扯了扯嘴角。
&esp;&esp;借着好不容易缓过的神智,他极慢地道:“陛下让你伺候我,你这样办事,不怕被问罪吗?”
&esp;&esp;“你知道我是谁吗?”清喜狞笑起来,“我是四殿下的首领太监,大长公主‘亲自’去给四殿下下毒那日,我就在跟前。陛下安排我来做你的内侍,我还怕什么问罪?”
&esp;&esp;“你——你想怎么样?”燕桢儿脸色变得很难受,他挣动了下,“放开我。”
&esp;&esp;“我倒是想放开你啊,长公主若是病死了,我家主子的仇不就正好报么了。”清喜阴恻恻地说,“只是御医说了,你刚切了子孙根,那地方的伤口稍有不慎便会要命。怕你翻身压坏了,才特交代我给你绑上了。怎么着,大长公主要我给你拆了?”
&esp;&esp;“不用了。”燕桢儿停止了挣动,某处的剧痛叫他冷汗直流,他重重吸了口气,“可你也不敢杀我,陛下留着我的命,你若是弄死我了,你也活不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esp;&esp;“死到临头了,还想拿捏下人。”清喜刻薄地道,“水你是暂时别想喝了,你伤在那种地方,大夫说最近少喝水。”
&esp;&esp;燕桢儿渴得喉咙冒烟,身体枯竭的痛苦快要盖过疼痛,他哑吼道:“我要水!你我之后且都呆在一处了,你若是想我配合多些,最好别让我太难受!”
&esp;&esp;清喜无所谓地由着他威胁,但到底不敢将人渴得过分,再过了一柱香,终于给了一碗水。
&esp;&esp;燕桢儿晕晕沉沉地忍受着痛苦,烧得快要失去意识时,听到奉天殿传来“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的山呼声。
&esp;&esp;他一阵恍惚后,遽然怒火攻心,剧烈的咳起来,他的目光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呛痛中阴鸷起来。
&esp;&esp;“燕楠,你如此迫不及待地立太子,是怕什么呢?”许久之后,燕桢儿终于在疼痛中得了片刻喘息,阴诡地笑起来,“你掩盖不了的,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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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册立太子的大典在加急筹备,礼部的官员没日没夜地运转,大典那日万里无云,是个好日子。
&esp;&esp;燕熙已入住东宫。
&esp;&esp;丑时初就有司礼官在正殿门外叩拜:“恭请太子殿下起身。”
&esp;&esp;然而正殿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esp;&esp;守着门的望安神色镇定地走下台阶说:“殿下近来诸事缠身,昨夜睡得晚,我瞧着时辰尚早,不如再让殿下歇息一会?今日仪程繁杂,殿下怕是有得累的。”
&esp;&esp;司礼官瞧向天色,正犹豫间,望安使眼色叫人请他去吃茶。
&esp;&esp;东宫的宫人们热情得很,司礼官们一通簇拥着外走,只得一再嘱咐:“最多只能半个时辰了,咱们把旁的事情先备妥了,回头殿下起身只要换了朝服便是,千万别耽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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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东宫正殿里。
&esp;&esp;燕熙原本掀了一角床帐要应声,又被拉了回去。
&esp;&esp;他的手滑下锦帐,滑到末端时忽地绷住了,修长白净的手指拽着那帐子微微痉挛,那指尖上都是汗,在锦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迹。
&esp;&esp;有一只刚劲的大手跟出来,捞着他的手,五指相交,把绷起来的手指深深地按进锦褥里。
&esp;&esp;许久之后,燕熙那可怜的手指终于虚脱地摊开了。
&esp;&esp;可那只控制着他的大手还是不放过他,把他的手彻底捞到帐子里头去了。
&esp;&esp;燕熙被翻过身,脸埋进大迎枕里,他的手终于得了片刻自由,刚要去抵人,一对细白的腕子便被捉住了按到头顶上。
&esp;&esp;燕熙叹息唤道:“梦泽……”
&esp;&esp;宋北溟只“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把着人,又俯了下来。
&esp;&esp;“已然……许多天了,你这气还没消……”燕熙弓起身子,埋进软枕的脸偏开些地道,“那天不是说哄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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