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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曾在道天盗长老以一己之力迎击冰川大军时发出“何以此战法矣”之问,今日他想能以此身作出回应。
无非赴死而已。
若能在死前将敌人的伤亡最大化,我方的代价最小化,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停!”前方传来一声浊音,那支大军停止了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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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看到掌圣一个人站在赤地,并不以为对方纡尊降贵亲自上阵,反而心生疑虑,质问道:“你的部下呢?老头。”
“心猿——操控生者,地煞——操控死者。但你生性多疑,从不亲自下场。”掌圣波澜不惊地回应,“刚才让你逃了,现在我独自前来,取你性命。”
“原来你知道我的能力……那还不代表人类快快投降?”地煞依然包裹在一团黑雾中,浑浊的声音像是地缝里泄出的污秽。
“你若怕了,大可自行退去。”老人一拂衣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哈哈哈哈……”地煞放肆大笑,浑然不觉得自己前不久灰溜溜的逃走有什么丢人的,藏在黑雾中的邪眼再次四下扫视,有些失望道:“若你我只是一对一,我确实怕你。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你在找死!”
它一挥黑雾的爪子,平地一线起浓烟,来自难以考据的古典中才有记载的莽荒异兽,在风猴、猴朣等族群的裹携中翻涌而出,有如万莽奔腾。
掌圣却是早已将浩然正气结阵,古铜色的光芒在大地亮起,赤地千里的温度急剧升高,暮夜的水汽在辉光中蒸腾凝结,化作云舒雾展,与奔来的千骑异兽相接触,瞬间如烙铁断玄冰。
在一片哀嚎中异兽族群成片的倒下——“浩然正气”催生的云雾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它侵蚀有机个体,剥离血肉筋骨,即便质地坚硬的异兽鳞甲大多无恙,但抵不住它无孔不入,渗透血肉,从内部瓦解——于是兽族如雪融寸断,麟角散落一地,风猴、猴朣更是大面积死亡,猿蛙如小山的躯体变成一具肉山。
一人成军!
反倒是应为在浩然正气面前瑟瑟发抖的臭虫、独蠏等逃过一劫。它们发出嗤嗤的哀鸣。
“嚯嚯……”地煞发出意义不明的闷沉啸鸣。
地煞其实觉得有些棘手,但很快接到上神的提示,于是它冷笑出声:“这样的招式你又能来几次?‘浩然正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吧?”
“嗯么哦——咪!”
随着古怪音节的蓄力声从黑雾中传出,在前方一线的地方,黑色煞气升腾,浩然正气被排开,所过之处残躯异兽重新站了起来,关节处痊愈,像是胡乱拼凑的黏土玩具,发出骇人的嘶吼声。
无智无识,复活死者,可称亡灵!
而地煞可以操作这些亡灵!
见到此情此景,掌圣缓慢闭上眼睛。
师傅……这步棋,也被你看到了吗。
当初上代掌圣制定“他山计划”的时候,作为弟子,是参与其中最深的人之一。隐土人皆以为上代凝聚出一缕“文明圣火”,算出了此届圣战最后惨胜的一丝契机,却不过是对外放声的幌子,真正推动他山计划执行的底层逻辑——“权力”在“执山”序列中死后互相转移——却是从未向外界,包括他这个弟子,透露任何细节。
只知八十五载岁月前,圣母失踪那一晚,师傅追至北山深处,曾与洞中神秘女子下了半盘棋。师傅他老人家回来后,曾于无数个夜晚推衍这盘棋,推倒又重来,殚精竭虑。而在某一晚,师傅忽然午夜大笑,惊动了弟子;弟子赶到现场时,见到老人死盯着棋盘上最后一枚棋子,形如疯魔,口中念念有词:“兵陨道,牝生猿,煞无生,仁无踪,圣皆死,神当亡……哈哈哈哈,成了!成了!”自此之后,“他山”计划蕴育而生。
如今计划已经到第二阶段,“煞无生,仁无踪”,那句箴言也将一一得到验证。
只是再无人知晓计划全貌,师傅他老人家带着他的他山计划,走得很安详。
回忆过无效的记忆,掌圣重新睁开眼,玄奥的符文在瞳孔一闪而过,言之巍巍:
“至少……拼死你,足够了!”
战事再次打响。
浩然正气有如天威惶惶,照亮了北方的夜空。
轰!咚!咚!
像是元宵节的夜晚,京城街道最繁华的烟花,在隐土前线绽放。
当丹赶到现场时,见到掌圣舍弃了那一身繁文缛节,远古的不屈战魂附在他身,口含天宪:
“此心照明月,明月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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