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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医奉柴宗训之命,悄悄替李纯妍更换了痨病的方子,她并未起疑。
而柴宗训之所以选择,对李纯妍隐瞒她的病情,目的还是为了朝局的安稳。
元圣九年冬,太子元明赴京请奏,言道新都已成,特向柴宗训请旨即刻迁都。
柴宗训等这一日,足足等了近十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入驻京北府皇城。
大周海运,未来必定以京北府与京南府为重心,各地富商早早便开始了迁徙行动,远远走在了朝廷的前面。
大周海贸已将天下大部分的财货,汇集在了京北京南,既如此,柴宗训当即决意开始安排迁都事宜。
这第一步,自然是“人”。
中原地区在唐末以来,因四代战乱,人口数量大大低于南方地区。
为了迅速补充新都附近州府的人口,柴宗训在太子元明抵京一月之后,亲自下旨迁移晋地以及江浙百姓至新都京北周边。
元圣十年初,晋地与江浙地区的百姓在年后,便奉旨组成了浩浩荡荡的移民阵容,渐渐往京北府搬迁。
朝廷并不白白让百姓迁离原址,不仅补偿了银钱,还应允将京北周边的无主荒地,分给自愿迁移的百姓耕种。
见有好处,不少人皆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晚了别人一步。
这期间,太子元明忙于迁都一事,并未将太子妃魏昭堇与皇太孙从慈光寺接回来。
出奇的是,柴宗训也十分赞同让魏昭堇母子继续留在寺里。
既然柴宗训与元明坚持,李纯妍也只好按下对皇太孙的惦念,安心养病。
近些日子,太医虽不曾开口,但李纯妍也明显感受到,她这病想来应该十分棘手,不然不可能医了这么久,仍没有半点起色。
李继隆兄弟几个,平日里也常来看望李纯妍,但他们早就得了柴宗训的旨意,不得向李纯妍透露半分。
尤其是李继隆,数月前,他第一次从柴宗训口中,听到李纯妍所患之症时,犹如惊天霹雳,让他一连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依柴宗训所言,眼下也只好先瞒着李纯妍,让太医尽力医治,希望还有痊愈的那一天。
在太子元明抵京之前,李纯妍也曾去信于他,让元明留下郭千凝在京北府里养胎,不必来回走动,恐有损胎气。
不过郭千凝还是执意回京,想亲自前往郭府,在其父灵位前上一柱清香。
郭守文去时,郭千凝未曾尽孝,此刻李纯妍也不好说什么。
李纯妍自知身子不适,便没有见郭千凝,只让她安心待在太子府中,到时候与众人一道前往京北府。
三月,在大部分百姓皆迁至新都后,柴宗训正式传命后宫妃嫔、宗室子弟,即日启程,远赴京北。
柴宗训将与内阁、枢密院一道最后动身,京中所有的府衙,则被安排在皇室成员之后,第二批迁走。
柴宗训将自已放在了迁都人员队伍里的最后一批,实则是有意为之。
他给朝廷定下了一个迁都的期限,三月之内必须迁走,若是在他之后才抵达京北府的人,不论是勋贵亦或是官员,一律留在汴京安身立命。
反正柴宗训也打算留下一些人,替大周在此看守太祖世宗的陵寝。
柴宗训此举,相当于是釜底抽薪,就算新都中已为文武百官、勋贵人家安排好了府邸,但你若是不来,朝廷大可将这些地方分给其他人。
柴宗训的这道旨意,让那些本打算用“拖”字诀来应付迁都一事,或者根本不打算迁走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在他们头上倒悬了一把利剑。
年轻一辈的人,不管是否在朝为官,皆知道京北府才是他们施展才华的地方。
家中若有长辈实在不愿意走,他们二话不说便撇下了人,自行迁走了。
徒留下一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在一旁自怨自艾,一口一个不孝之徒地喊着。
这些人几乎从柴宗训定下迁都之议开始,便一直在用各种方法,试图阻拦。
柴宗训也不止一次在朝堂之上,隐约告诫过他们的族人,莫要以卵击石,拿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来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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