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这书册上第一行便是她,不,是秦府千金秦琼的生辰八字。再往后看,竟记录了她从小到大的生平事迹。就连她的喜好、性格等都有。
秦琼的脑子仿佛宕机了一秒,这明明是调查她的册子。李连奚早就派人调查过她,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发现这里所记录的,跟现在的她完全不符合。
他又是何时看的,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调查她?又为什么在她面前从未表现出来,也不曾问过她。
秦琼就坐在那儿,眉头紧锁,想生气又没底气的感觉包裹着她。更多的是不知如何应对,装作没看过这册子,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太子妃来了?”门外有了动静。
“在书房内。”
两句说话声落下,门被外面推开,李连奚大步跨进书房。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一眼便锁定了秦琼的身影。
他吩咐有福去多点几盏灯。
随着一盏两盏的灯亮起,秦琼的面庞渐渐清晰。李连奚抬脚走向她,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她手中的册子上。
下一刻他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一步,脑中好像有什么炸开。再看秦琼的神情,她定是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两人目光相接,好像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慌乱。
李连奚挥手人有福退下,艰难地迈开步子。走到秦琼面前时,若无其事地伸手,想拿回她手中的书册。
然而秦琼却不愿,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手臂往回一收,李连奚扑了个空,那只手僵在空中。
他不得不看向她的眼睛,她脸上的情绪一直很少。虽与平常无二,可颤动的眼睫却暴露了她的不安。李连奚突然感到心慌,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连奚站直身体等她开口,从未觉得等待也会让人如此煎熬。好像这书册不是她的秘密,而是他的罪证一般。反而他觉得理亏,甚至是愧疚。
秦琼指尖有些发白,她低下头道:“你没有什么没要说的?”
他说什么?他……他错过了先发制人的时机。
李连奚轻咳一声,再次伸出手来,道:“太子妃可否将孤的东西先还我。”
秦琼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执着这个,见他不提这本书册的来由,反问道:“你的东西?”
李连奚一愣,早知道他就不该留着这个册子,他甚至忘了随手将这个册子放在了何处。他早该知道被发现,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在她面前他心中已然认输,斟酌用词,承认道:“孤的确让人调查过你的身份,所以才有了这本书册。是我不对在先,你若要怪我也没错。”
“殿下要怎么处理我,想好了吗?”
李连奚一惊,她的语气怎么那么冷,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他却觉得身上发寒。说出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孤发现相府秦二小姐与嫁入东宫的你有些不同……我查你是为了解惑,也不完全是。”
一时分不清是秦琼更害怕,还是李连奚更害怕。
若是刚来这个世界的秦琼,她倒并不会害怕别人发现什么,因为她不懂。但是现在,她学会了人类的东西,也渐渐明白,若是被发现她跟之前的那个人不一样,会引起什么样麻烦。
那李连奚,他会如何看待她?
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情谊,就像两片悬崖中间搭起的桥,就在刚刚桥断了。
秦琼深吸一口气,终于将书册递向李连奚。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却发现她没松手,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连奚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恨不得这书册原地自燃烧个干净。却不想秦琼松开的突然,他没有防备,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
秦琼想不明白,都已经这样了,李连奚为何还不准备细问?可是他要是真闻起来,她又要如何说。
李连奚也并非不好奇,只是这件事过于离奇,他不想捅破秦琼的秘密。想当做无事发生的人,是他罢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李连奚也不敢打扰她,她定是生气了。可是哄人的经验他一点也无,要不当着她的面将这书册撕了?
秦琼始终垂着头,她不是没感觉到李连奚时不时看她的眼神。但她的心中很乱,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想了想,既然他想假装无事发生,那她就随他的意。
“我该回去了。”秦琼重新抬起脸,多了微妙的疏离感,缓缓道:“四公主托我带了东西给你。”
秦琼不知道离开了多久,李连奚还呆站在那儿,满脑子都是她刚刚的神情。那片有光照进来的天地,对他关上了门。
有福进来时,李连奚失神般抬起手:“将这个拿去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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