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院子,张锐急问道,“怎么着?你觉得陈娇在说谎还是王守财?”
“不知道,让我再想想。”林景武说道。
“那现在如何是好?”
林景武沉思片刻,说了句,“主动出击。”
“?”张锐不明所以。
“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林景武说道。
“你——”张锐气得指着林景武,“林二,不带这么玩的。”
林景武不理会他,说道,“折腾了半宿,我也乏了,你自便吧。”说罢,再也不理会张锐,径自躺床上了。
张锐看他冷落自己,走到他跟前,嚷到,“林二,我跟你说,这事我管定了!你可别想甩开我!”说罢,气呼呼的出门了。
王宅经过一夜的喧闹,曲终人散,渐渐安静下来了。
王守财送走了张大人,回到了院子,他在天井上抬头向屋顶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他从小耳目异人,刚才他就注意道屋顶有人声,知道肯定有人在探听消息,所以故意说了诋毁陈娇的那一番话,不知道那人听进去没有。
反正他现在尽量撇清自己的嫌疑,拖延时间,至于萧桐那边,他得继续想个办法尽快从她嘴里套出那东西的去向才好。
想了想,他又进了屋,拨动开关,进了密道,沿着密道走了许久,就是一条暗河,坐上只容许两人的窄小的木船,在暗河中行了约摸半个多时辰,就又来到了一个渡口,从那渡口继续走十多里的水路,待王守财来到那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微微破晓了。
像他这样的盐商,家里密道数条,干的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活,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落得个满门抄斩,这狡兔三窟,不给自己多几条撤退的路子怎么行?
萧桐就是通过这条密道,神不知鬼不觉被他的转移到五十里地开外的小村子里的。
那村子偏远,人本来就少,王家的院子就是村尾,很不起眼的几间灰瓦房。
王守财进来的时候,春娘迎了上来。“老爷,您怎么来了?”
“她如何了,说了吗?”
春娘摇了摇头。
王守财推门进了屋,萧桐手脚被缚,绑在床边的柱子上。看见王守财,眼睛撇过一旁,一个正眼也不给他。
“小姑娘啊,我王某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跟我这样过不去呢?”
“你勾结官府,以劣质的粮食入库,骗取盐引。又高价卖盐,谋取暴利,像你这样的不法之徒,应该收到相应的制裁!”萧桐义愤填膺的说道。
王守财听罢,突然笑道,“不愧是首辅府上的人,就连一个这么年轻的管事都那么大义凛然,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王某这等胸无文墨的人真是佩服佩服。”
他拱了拱手表示钦佩,萧桐没有理会他的奉承话。
那王守财又道,“不过,我以劣质的粮食入库又如何?你可知道官府管理不善,那些粮食就是在库里发霉了也无人问津,每年不知损耗多少粮食,你说,我放好的和差的又有何差别?”
“没有差别吗?”萧桐怒道,“王守财,你可知道两年前平凉危机,城中断粮,就是你这些夹带砂石的粮食,让城中守卫无粮可吃,饥寒交迫,没有战斗力,最后被西凉一举攻破。”萧桐越说越愤慨,“如果那时候甘州支援的粮食没有掺沙,那么军队说不定还可以支撑几日,如果还能等到援军,说不定就可以避免城破的悲剧了。”
王守财狐疑的打量着她,“你姓萧,你是萧家军的人?”
“我只是平凉城内普通的百姓,就因为平凉城破,我家人尽亡,流离失所,你说,我能不恨你们这些只为私利、不顾大局的人吗?”
王守财被她说得心有戚戚,其实他以掺沙的粮食换盐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平素送到粮仓的粮食,一般都会有几车是掺沙的。但是因为甘州离前线较远,州府那府库的粮食平时甚少有甚用途。如果两年前,不是因为平凉求救,那李同治将粮食运往平凉支援,那这事只会埋在地里,无人得知。
可那李同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的那样的大意,送去的偏偏是那几车掺沙的粮食。细想开来,好像是故意将此事揭发了似的。
他跟李同治离心很久了,如果不是绾儿将那账本交给他,他还不知道李同治竟然将那掺沙的粮食一笔笔的记录在案。不过现在李同治早已人入黄泉,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也无从追究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那账本,定不能落到那什么督察院的林大都督手中,要不这事情一旦暴露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甘州粮仓里掺沙的粮食可不止一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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