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惊了惊,立刻直起身来,大约也意识到什么,白皙柔美的面颊浮上浅浅红晕,芙蓉羞靥,令她身后的晚霞顿时失了颜色。
两人在落日余晖下远远对望了片刻,秦婉开口道:“阿宁回来了。”
骆宁“嗯”了一声,缓步向她走过去,他没有唤嫂嫂,自十五岁的那一天起,他就再没有那样唤过她。
“今岁甘菊的品相似乎比去年更好些。”
“比前三年都好,”秦婉温柔的声音透着高兴,“今岁兴许能做贡菊卖,这样便能换上整两贯钱。”
骆宁弯了弯唇,秦婉很聪明,只要她下了决心学,连农活都能做得比几十年的老农还好。
“那咱们这一个小院子,可比人家的几亩地都赚得多了。‘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五柳先生知晓了,怕是也要妒忌的。”
“五柳先生还说过‘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呢,”秦婉听他这话,莞尔笑了,又道,“几亩比不得,一亩还压得过。”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骄傲,骆宁许久没在她脸上看到了,胸腔里蓦地有些躁动,忙敛了心神,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正好孙先生给咱们送了八仙楼的水晶鲙,晚上可以吃顿好的。”
自半月前,骆宁在乡试中夺了解元庆祝过一次后,家里没再见过荤腥,这日,两人便将那一小碟水晶鲙吃了个精光。
晚饭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星子满空,堂屋里如往常般点了一支蜡烛,骆宁坐在一边温书,秦婉坐在另一边刺绣。
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后,骆宁抬头望向对面,昏黄朦胧的烛色里,秦婉低垂的眸子明澄如水,双唇不点而朱,她已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面容却依旧皎洁如月。
秦婉其实并不喜欢刺绣女红,而嗜爱读书,亦能作诗,颇善丹青,可骆宁仔细回忆一下,已记不起她上次持卷握笔是什么时候了。
许多次,他想让她放下绣针,话到嘴边却从未说出口,他很早就想得通透,知那只是最廉价、最无用的自我感动罢了。只有当有一天,他变得足够强大,才能让她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也才能让她做回真正的自己。
骆宁放下了书卷,今夜,他们之间粉饰的太平注定要被打破。
“我打算十日后启程。”
秦婉手上顿了顿,接着便轻轻道:“是该出发了,冬日天寒,去京城的路不好走。”
“你跟我一起去。”骆宁平静地看着她。
秦婉一怔,抬起了头:“阿宁,我说了我想留在这儿。”
骆宁抿了抿唇:“你若不去,我也不去了,就和你一起留在这里,做个教书夫子也挺好。”
“你莫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秦婉看他说得认真,有些着急,“再说,我们攒的钱,加上鹿鸣宴上得的路费,也只够你一人住店上京的。”
骆宁沉默了片刻,缓缓说出早已想好的办法:“我们住一间房,你睡床,我睡地上就行。”
“这、这怎么行?”秦婉睁大了眼睛,惶然道,“你这是何必呢,阿宁——”
“你知道为什么,”骆宁低声打断她,“你也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要做,我现在就可以做。”
他的目光坦荡,话落直直望着她。
秦婉受不住他这样的凝视,半侧了脸,再开口时已带了哽咽: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堂屋里沉寂下来,夜风拂过,烛火摇曳不止,影影绰绰映亮骆宁墨眸中无声的涛澜,半晌,清润的嗓音才又响起,他平静地重复道:
“你不同行,我便不去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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