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言坐下,拿起食盒里备好的筷子,端出小笼包,打开下一层,是一碟切好的白斩鸡和一碗香米饭,再下一层,是些凉粉、芋圆等的小食。
他收拾衣柜的窸窣声不断。
她慢慢吃着他为她准备的饭菜。
简慎义他是真的喜欢她吗?方汀言开始游移不定,脸滚烫,越吃越滚烫,她用手背去贴滚烫的脸颊,试图让温度降下来。
余光瞥见一个着黑色衣衫的身影向她靠近,她夹菜的手顿住,朝他望去,他手里拿了一条水红的衣裙,“喜服穿着不舒服吧?”他递过来,“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看。”
方汀言放下筷子,双手接过,抱在怀里,小竹屋简陋,屏风也没有,简慎义道:“唉,忘记买屏风了,我再下山一趟。”
“不用了,”方汀言叫住他,“千庚君,我已经很麻烦你了。”
简慎义笑道:“该添置的添置,哪里好意思让美人凑合。”
“我不美的……”俗男人叫女子“美人”是揶揄,他叫她“美人”却好像他真当她是天姿国色的绝美仙姬。
简慎义说得极其自然:“别看不起自己,你不就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方汀言本还想跟他好好说话,可这厮正经不过两句话,就恢复原状,哪有人整日把感情事挂在嘴边的……“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简慎义乖乖向外走,走之前还把窗户关了。
方汀言火速换下繁复的礼服,套上水红色齐腰襦裙,可惜没有穿衣镜,不知穿起来如何,衣裳刚好合身,换罢,把喜服放在一起,去开门。
简慎义眼神一亮,上下打量,兀自道:“正好合身,看来我目测的尺码很准。”方汀言觉出他话语间的意思,气急败坏想去打他,他立即抬起手挡在脸上,解释道:“我买的是成衣,一般女子的尺码,在下混蛋,也没混蛋到此种地步。”方汀言放下手。
转身进门,去收拾她那套喜服,方汀言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讨厌范德昶,又觉得他是一时糊涂,郦汀言留给她的话,她还记得。
“请你好好替我拒绝他,不要让他犯傻。”
方汀言弯腰刚拾起放置在榻上的喜服,简慎义便走过来道:“这衣服你还要?”他眉宇间有些不悦。
“不想要了……留着没什么用,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一点。”方汀言纠结着,简慎义一把接过,道:“烧了,你觉得如何?”“啊?这绣工精致,布料也是上乘,烧了岂非可惜。”简慎义盯着喜服,觉得十分碍眼,道:“你舍不得衣服还是舍不得他对你这份情?”
方汀言还在努力习惯简慎义直白的说话方式,坦然道:“舍不得衣服。每一件衣服都是绣娘一针一线努力做出来的,我舍不得烧掉。”
简慎义粗鲁地将喜服一团抓在手里,握不住的霞帔和裙摆垂在地上,皱巴巴的不成形。
“你别这么粗鲁,都皱了,你放开,我来整理。”方汀言低头要从他手中拿回来,简慎义躲开手,不让她拿到,面目不悦道:“你就这么宝贝它?”
“我没有,我只是舍不得。”
“那我把它还回去。”
“不行,你不能再回去,他会追杀你的。”以她那个世界的规矩来看,抢了皇帝的婚,已经足够千刀万剐了,回去岂不是去送死,简慎义好歹是救她脱离困境的人,怎么好意思让他再陷入危险之中。
这句话让简慎义脸上有了点笑意。
方汀言转念一想:“不如,卖了吧?万一真有人急用,卖了也能帮到人家。”
简慎义很满意这个回答,说道:“哪家结亲会愿意穿过手的嫁衣。”
方汀言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卖了不算糟蹋东西,咱们卖出去,哪里还管别人怎么用,哎呀你别说了,你给我吧,等风头过去,我再出去将它卖掉。”
方汀言要夺,简慎义不给,在手心里抛了抛,坏笑道:“不,就要现在卖。”
“不许偷偷烧了。”简慎义应下,道:“现在卖才有意思,我不仅要抢婚,还要把你的婚服给卖了换钱,想想范德昶气愤的脸我就高兴,多谢你的好点子。”说罢脚下一滑,转身就没影了。
“欸……”现在卖的话,范德昶会不会很难过啊……哼,与我何干!
简慎义刚走不久,她便感觉结界波动,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千庚君的小竹屋,确定在此地附近?”一男声道,另一女声回道:“没错,就是这儿,以前瓷晚师尊漫山遍野找逃课的千庚君的时候,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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