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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淡墨笙歌长亭路（第1页）

那天苏子衿正在收拾包袱，其实当初自己身上早已弹尽粮绝，又受了伤，哪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可在这儿住了几天不到，便收到好多东西，多是莞芷的姐姐妹妹们.和莞芷最要好的姐妹语瓷居然送来一对碧玉耳环，通体碧绿，一看就是贵重的东西，她怎不识？哪敢收，忙要退回去，可她死活不要，偏说为什么收了别人的不收她的是看不起她，性子倔的很，没办法实在扭不过，这不便整理了这么多东西。

一边的莞芷还在叽叽喳喳，“子衿妹妹，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们这儿风景优美，生活富足，我们墨府真的很有钱，不会多你一个的。你看大公子对你多好，每天送那么多好吃的，你再考虑考虑嘛···”拽着她淡黄的衣袖，不依不饶。

“对了。”苏子衿停下收拾的东西，“说到大公子，我就不当面道别了，还是麻烦姐姐了。这些天真是对不住，烦姐姐照顾，日后如果再相见，说明还有缘分，你我的姐妹情谊，是断不会改变的。”

“妹妹”她急的直跳脚，但也无计可施，小脸涨的通红。“那好，妹妹你先别走，等会儿我还有话交代，我去去就来。”一转身出了房门。子衿哪里看不出她是去搬救兵去了，便加紧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出了城，才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城，巍峨的城门上写着“墨扇城”三个字，耳边回想起莞芷的声音。

“我们这个小城，最大的特色用一个字概括，你猜猜什么字？”她调皮地笑，一脸的高深莫测。

子衿无奈，“我一个外人怎会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是‘扇’字。”

“扇？”

“对呀，小城出扇，更出的是美人哦，团扇美人。她们穿上轻纱，纤手盈盈，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这不我眼前不就有一大美人吗？不用打扮丝毫不逊色嘛。”

“妹妹，你也取笑人家”她羞了脸，便没再说下去。

看着这笔力苍穹的三个字，根本与这个小城清秀婉约的风格不搭调，这字到底谁写的？懂不懂什么叫和谐啊不由腹诽一番，但也只是想想，临走又撇了几眼。看来这墨家在墨扇城里地位颇高，也不知此番可暴露了没有。

摇摇头，还是赶路好了，不过到底去哪里呢？算了，先走再说，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往南走去。

愈往外面走，愈见荒凉。一片荒烟蔓草，却散发着勃勃生机。在这尽头，到底有什么在等她？苏子衿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出了城，而是选错了方向，往南不应该是“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景色吗？还是自以为呢？所以她越走越没底了，心里一点点地开始担心起来。

所幸并没有担心太久，她瞧见前面不远便有一处歇脚的凉亭，斗拱垂檐，六角飞翘，古色古香。到了亭子里，看外面之景色，亭外的柳树上，不知是黄鹂还是什么鸟儿悠悠地唱着歌，她心里一片感怀，也应着景唱：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铲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怅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

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念及此，想及心中之事，不觉潸然。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姑娘真真好文采。”有人走过来，带来一阵清风。

“只不过借前人之词，抒自己之情罢了，何来文采？”她的头埋在臂弯里，哭过的声音闷闷的。

“姑娘因何伤心？”来人发问。

苏子衿抬头用袖子拭去泪水，“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目光咄咄，毫不罢休。

来人却是墨家的二公子墨奕卿。估计料到她心中所想，墨奕卿淡淡地说：“我大哥他找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子衿抬眼看着他，脸上泪痕依旧，但这丝毫不损她的美丽，更多的只是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致。

“姑娘可有兴致听我吹奏一曲？”

苏子衿不敢看他的目光，低声道：“愿洗耳以待。”

墨奕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取出箫来，此箫通体碧绿，精致蕴藉，并非凡品。不过箫上却无丝毫坠饰，与箫本身显得格格不入。大概这天下并没有他看得上眼的坠饰吧，子衿心下思量，墨奕卿却不再看她，看着亭外的风景，悠悠地吹奏起来，曲调熟悉，子衿一时想不起来，不由蹙了眉。

当前奏结束那一瞬间，子衿哗一下站了起来，原来是《凤求凰》，居然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已经站起来了，苏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这下好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让她怎么办？墨奕卿似乎陶醉在这曲子里，一点都没有察觉，不过眼角不由得向上挑了挑。

苏子衿只好走过去，在他不远的地方站定，一边听，一边欣赏景色。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兮求其凰。时不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兰堂，室尔人暇毒我肠。何缘交颈成鸳鸯，相拮抗兮共翱翔。

尾音婉转，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两人都沉浸在箫音中谁也没有说话。

“跟我回去吧。”没想到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子衿错愕，“什么？”

“苏姑娘，我知道这很唐突，”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在我看来，这样颠沛流离也不是办法，我们这个小城还算和谐安定，不若留下来。”一看他也没什么劝人的经验，对于整天板着脸装冰块的人来说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让二公子为难了，小女子本是无根飘萍，风往那个方向我就往哪个方向追寻，本不奢望有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又怎么可以恋恋不忘？”

苏子衿转向他，低下头，“还是请公子回去吧，你的挽留已让我意外了。”说完重新背起包袱走路。

“姑娘何必如此执着？”他在后面喊。

子衿头也没回，“这是命中注定。”

远远听他喊了一句：“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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