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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送君从此去（第2页）

“玉儿，谢谢你。”蓝回舟道。

“怎么突然说谢谢？”钟冷玉问。

“谢谢你方才在府上说的那番话，也谢谢你愿意等我考取功名。”

钟冷玉鼻尖酸涩离开了他怀中的温存，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我之间，永远不需要说谢谢二字，我知道你考取功名是为了畲族的族民子弟，而非一己私欲，我身为族长之女，岂能因为情情爱爱而耽误郎官乡的前途。玉儿此生只愿做你的妻，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蓝回舟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一分一刻都不想错过。

半月之后，蓝回舟启程赴京，清晨钟冷玉就来到蓝氏私塾帮蓝回舟整理行李包袱，“再仔细检查一番，路上盘缠准备得够不够？过冬御寒的棉服有没有带上？”钟冷玉来房间来回查看，恨不得将所有能用的物品都装进行囊里，“这个暖手炉一并带着，听说京城的冬天极是寒冷，只有棉服怕是不能御寒。”

“玉儿，你先坐下。”蓝回舟瞧着满屋子打转的未婚妻，突然很是不舍，只想趁着无人的时候说说体己话。

钟冷玉心不在焉，人虽是坐下了，心中还是惦记着行囊够不够齐全：“回舟哥哥，该带的一个都不许落下，若是行囊太重，就多带一个小厮，多骑一匹马去。”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玉儿，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及笄宴，如此重要的日子，我却无法陪伴在你身边。”蓝回舟摸了摸钟冷玉的头发，眼中满是歉意，“你的及笄礼我早已准备好，交给了小妹蓝回心，及笄宴上她会交与你，我离开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待我在京城安顿好，便会给你寄家书报平安，莫因记挂我而伤了身体。”

这一席话听完，钟冷玉早已哭成泪人，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到等他离开再好好宣泄，可人一旦沾上情，哪里还有理智可言？爱人间最痛苦莫过于生离和死别，离别之痛宛若尖刀生剜了人心，泪水又怎能控制得住。

蓝回舟将她的痛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努力压制情绪，为她擦拭泪水的手都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少间，钟冷玉逐渐平静，她拿出一块新绣好的手绢交给蓝回舟，蓝回舟接过，看见手绢上的图案是那日在凉亭中的晚景，只不过凉亭中并无相拥的人儿，却是河中多了一对鸳鸯在戏水。

“前往京城路途遥远，科考之路定也艰辛万分，若是想郎官乡了，你就将它拿出来看看，我会在家里等你衣锦归乡。”

“好。”

二人在屋内紧紧相拥，依依不舍。

送行人在屋外静候，正当小妹蓝回心想要敲门提醒被钟家老三拦了下来：“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再给他们二人一些时间罢。”

一盏茶的功夫，屋门终于打开，两人从屋内走出来，钟冷玉的憔悴之色叫人我见犹怜。

上京赶考本是一件高兴事，大家却沉默无言，心怀不舍。一行人浩浩荡荡为蓝回舟送行，路过的族民见了纷纷道喜，不少族民特意送来包子、粗饼等食物，叫蓝回舟在路上吃。

等到了乡口，蓝回舟和书童的行囊已被塞满了粮食。

告别之际，大哥钟昭上前将自己连夜打的几枚银镯塞进蓝回舟手中，“收好，他日若有急事便可卖掉解燃眉之急。”

钟修也从怀中掏出一壶红曲酒交于他：“这壶红曲酒，是当初冷玉周晬宴时我偷偷埋在树下的，路途跋山涉水，累了就喝一点解馋，剩下的都给你留着，等你回来那日再喝。”

到了钟灼，他将后背的画卷拿出来递给蓝回舟，蓝回舟连忙将手上的银镯和酒壶放好，接起画卷。他将画卷打开之后，画中浮现的是钟家和蓝家欢聚一堂的场景，画中人皆被勾勒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我们无法同你一起赴京，所以我就将大家画了下来，你带在身边也算是大家陪你一同踏上千里路途了。”钟灼道。

最后，蓝家小妹将自己做的桂花香包挂在哥哥的腰带上，挂完之后哽咽着说：“哥哥，这是用咱家院前种的桂花树做的香囊，你且带着，可别去了京城就忘记了家中的味道。”

蓝回舟感动不已，将大家赠送的告别礼一一收好，转身前瞧了一眼钟冷玉，这一眼方可记万年。

他向来送行的亲朋好友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千万保重，回舟就此作别，他后回乡再聚，告辞。”

“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钟冷玉隐忍着哭腔，小声道别。

可声音再小也能被蓝回舟清晰的捕捉到，他不敢多看钟冷玉一眼，再看一眼怕是永远都走不了了，于是他强忍着想为她拂去泪水的冲动，立刻翻身上马，驾马而去。

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钟冷玉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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