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应声而去,留下一群人充满了震惊激动的神色。玄音,传说中的上古名琴,据说此琴琴身是采自仙界之巅的凤凰木所铸,琴音靡靡,弹奏来犹如九天宫阙之音,带着凛然众生的傲然睥睨。琴弦用的是天雪鸣丝,丝线如同月华流转,根根闪烁着晨星的光彩。
如此绝世名琴,多年前被旭王所得。所以很多人都无缘得见,今天,旭王居然愿意为了这个师妹,拿出这把名琴献曲,先不说这位蓝家小姐的琴艺有多高超,就单单能看见这把琴,他们都觉得此行无憾了。
而站在台上的宋晓悠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她没想到瑾哥哥居然如此帮着那个卑贱的平民女子,还将自己心爱的琴拿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帮着别人对付她吗?
宋晓悠一想到这个,心中的委屈,不满,难过全都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最终都化成了一抹嫉恨中染着浓郁的狠辣之色看向蓝雪涵,恨不得将蓝雪涵撕碎了以泄她心头之恨。
不过她再愤恨,蓝雪涵也没在意,毕竟有的人你太把她当回事了,她就会得寸进尺的,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东方瑾还真了解她,她虽然其他的都不差,但是众艺之中她偏偏喜好琴,没想到东方瑾与她相处不久,就能明白她的喜好。想到此,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个仙姿玉容的少年,一刹那间,心里涌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不消片刻,墨星就抱着琴过来了。
大殿之上,此琴琴身沉黑中带着凛然华贵,周身透着古朴清华之感,琴弦根根晶莹剔透,流动着不一样的色彩。哪怕不懂琴的人,此时也能看出这把琴的名贵之处,带着流传千年的沧桑,却不见一丝瑕疵,反而带着超脱世俗的千载陈韵。
蓝雪涵淡然地走到台上,随意坐下的姿态中透着慵懒无双的清华,细长白皙的指尖划过琴身,内心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
她眼睛一闭,指尖轻微一用力,“峥”一个音符就像是冷冽清澈的泉水击石一般,跳动着勾人心魄的余音。
一丝喜爱之意浮上眼底,瞬间敛去。嘴角依旧是清冷的弧度,眼底却带着飞扬的神采。指尖一动,铿锵一声,低沉而厚重,一声出仿佛千军万马都在奔腾,立即将大殿上的人震得精神一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在余音未散去的时候,她指尖再次一点一勾,接着十指在琴弦上飞快地拂过,无数音调刹那起伏跌宕如山峦,奔腾如海啸,让人只觉得心中气血汹涌澎湃沉重而寂寥。这幅画面勾勒出将军马革裹尸,战士精忠报国的悲怆无畏。
突然,琴音低靡,仿佛三月阳春暮雪,诠释人间悲欢离合,妻儿不舍的泪花闪烁着至情的光芒,父母难别的愁绪翩飞在人间红尘,最终,荡气回肠的悲怆,离别不舍的愁绪全都消失在白皙的指尖。
琴音一收,场上一片寂静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伤感动的情绪,不少的官家夫人小姐的脸上都闪着晶莹的泪花,眼里充斥着未散的愁绪。
好一会儿,突然响起声声激烈的掌声,如此绝世难闻的曲子,这般高超的琴艺,当世真是难有人能出其左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就连上座的文景帝眼中也划过一丝赞许,这样恢宏大气的曲子哪怕是一个男儿也未必能弹奏的出来,除非是经历过沙场铁血,金戈铁马的将士才会有如此心境,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柔弱女子演绎出其间精魂,着实令人惊艳于她的才华。
而其他的人原本是想看蓝雪涵的笑话,让她在众位大臣面前丢脸,可是没想到反而给了她机会,让她弹奏出如此世间绝唱,这下不但没羞辱到她,还让她更加耀眼。想到此,宋晓悠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恨意,盯着蓝雪涵。贤妃铁青着脸色,一语不发地看着一脸坦然的蓝雪涵。
此时,坐在位置上的东方瑾突然起身,他缓步走到大殿中间,充满笑意的眸子像是染着漫天星辰一般,流转着摄人心魄的细碎光芒,看着蓝雪涵,见蓝雪涵小巧的耳畔泛起微红,错过与他对视的眼神时,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随即,他转身,如玉般的修长手指将白衣胜雪的锦袍一撩,如翠竹般俊逸挺拔的身子以大礼跪在玉阶中央。
底下的人见旭王行此大礼,纷纷禁声不语,疑惑地看着这位得天独厚的无双少年究竟所谓何事?大殿一片静谧。
如诗如画的玉颜晃动着倾世的温雅,清泉般的眼眸被浓浓的温暖所覆盖,碎玉击石似的优雅嗓音缓缓响起,在无声的大殿中响彻着跨越轮回的温柔。
“启禀父皇,儿臣记得母后在仙逝之时,曾请求父皇允诺儿臣在及冠之前可以自己择娶正妃,不知父皇可否记得此事?”
文景帝闻言,俊朗沧桑的面容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悲伤,随即点点头“没错,朕确实答应过你母后这件事。朕早先还想着若是今年盛夏之时,你还未找到心仪之人,便为你指婚。只是现在看来你自己好像有了选择?既然已有正妃人选,那便再好不过了,倒不知谁家娇女有此福分?”
说完,锐利的眼神扫过殿下,看到气质清华,容貌倾城的蓝雪涵时,眼底闪过一丝未知的情绪,气息微变,眼底涌起一丝暗沉。
东方瑾嘴角微弯,眼底笑意潋华清朗,月华无双的玉颜上闪着坚定温柔地神采,语气中凝结着无比认真。
“她华倾天下,才冠九州,容貌无双。儿臣倾心于她甚久,欲迎娶她作为儿臣正妃,携手一生,此愿无悔。此人正是儿臣的师妹,天山老人的嫡传弟子,蓝雪涵。还望父皇恩准。”
看着东方瑾眼底的认真与坚定,文景帝眼睛微眯,一丝锋利的凛冽闪过。他眼神移到蓝雪涵身上,眼中带着独属帝王的威压,不容蓝雪涵的目光有丝毫闪躲,嗓音中带着丝丝不豫问道:“你父母可是逍遥山庄的蓝沐华和柳眠月?”
不知为何文景帝问起这个,但蓝雪涵嘴角一抿,还是认真回答道:“是”
一字落下,文景帝周身的气压骤然下降,他凛冽的目光看向一脸坚定的东方瑾,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说道:“朕确实答应过你母后,由你自己择娶正妃,但是天下间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此话一出,东方瑾满眼的柔情转化成了入骨温凉的冷漠,他语气淡淡,但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压抑的怒意。
“为什么?”
文景帝眉峰一皱,不豫地说道:“你不必知道原因,这门婚事,朕不会允的。”
东方瑾听着如此决然不可置疑的回答,站起身来,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一丝悲凉,继而换上的是一种决然。
他清清浅浅的笑了笑,看着文景帝的目光带着平静冷漠。
“不管父皇是否答应,蓝雪涵,儿臣是娶定了,今生她会是儿臣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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