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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力竭（第1页）

无奈之下，普利斯特和莉娜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沼泽，开始往外走去，只有寄希望于达维安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去到当初约好的地点。毕竟沼泽那么大，在没有定位魔法物品的情况下，要找到达维安实在是过于困难。

另一方面沼泽地中的佣兵团越来越多，除了老约翰发布的任务以外，据说还有近卫军团发布的有关沼泽变化的任务以及混沌骑士出现的传闻。普利斯特考虑到莉娜的缘故，不得已还是下决定离开这里了。

而达维安在休息许久之后，才慢慢缓过神来，整个人的精神才一点一点地恢复到正常水平。看着达维安眼神从毫无焦距再到慢慢一点点地拥有神采，奥洛范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达维安始终无法从刚刚那种失败的状态中缓过神来，那么奥洛范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离开沼泽地了，以他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带着这样的达维安离开这里。更何况在他心中，也没有必要为了达维安冒这么多的险，刚刚出手都是看在有十分的把握才下的决定。

“先走吧，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刚刚的动静可不小。”奥洛范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虽然有些不能理解达维安的心情，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刺激他。

“恩。”达维安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虽然现在借助血统的缘故，体力已经慢慢回升了上来，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却萎靡不振，战斗力恐怕不及平常的一半。

好在两人基本功都不错，在刻意地躲藏下，还是绕过了好几拨佣兵或猎人的狩猎。在这过程中，耳边不断响起的喊杀和武器相接的声音也让达维安渐渐地抛开了之前受到的打击，现实不会留给人们太多的时间伤感。才收到打击的他再也不会小看这些原先在他眼中可以轻易对付的佣兵，跑动之中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链甲和武器不发出声响。刚刚出完一身汗的达维安浑身都有些不舒服，沼泽渐渐入夜的寒冷让他身体的掌控力都下降了不少，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达维安的体力开始迅速消耗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整个身体都紧绷着，但是达维安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一个旁观者，飘在上空，看着自己的身体执行着各种熟练至极的动作。而自己的思绪、大脑却完全地放空了，甚至于有些赏金猎人在不远处与自己擦肩而过，自己却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达维安原以为自己就会以这个状态走出沼泽，然而眼旁突然闪过的一个身影又将他拉回了现实。一个手提战锤赤裸双肩的战士从旁边走过，而他正是伊狼手下的得力心腹。显然行色匆匆的他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达维安和奥洛范，达维安眼中戾气一闪，转身就在他身后悄悄地跟上了。奥洛范见达维安突然一个转身也是吓了一跳，看着达维安丝毫没有跟自己商量的样子，奥洛范心中也是有不少怨气。但是看在达维安这样的状态下，奥洛范实在没有把握去说些什么，万一刺激到达维安自己还比较难以脱身。为今之计奥洛范只有叹了口气，远远地缀在达维安后面静观其变。

达维安没有在意奥洛范那明显有些自私保全自己的做法，现在他全身心都放在了前方那个魁梧的身影上。这种高度集中的状态让达维安整个人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感官世界当中，似乎四周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感知之内，从小刻苦训练的积累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始慢慢地融入自己的身体，那些动作、知识、要领渐渐地仿佛变成了达维安本能的一部分，然而达维安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直到那个战士回到了伊狼的身边，达维安都一直没有被发现，倒是让身后的奥洛范心中惊疑不定，眼神闪烁，突然有种看不透达维安的感觉。

达维安悄身潜伏在一旁，开始偷听几人的讲话。得力于他生来的优势，达维安即便相隔较远也能清楚地听到他们每个人的讲话，四周的蚊虫丝毫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即便他裸露的皮肤开始已经有了溃烂和发肿的样子，之前被暗算留下的伤以及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身体都让达维安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在不断恶化。然而达维安的精神却是无比的集中，远远地超过了之前那种茫然死气的样子。

在听过了不少废话之后，达维安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

“怎么样，有托勒夫的消息没？这个该死的毒蛇，跑的真快。”伊狼恶狠狠地说道，让一旁的达维安有些疑惑，心想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没有，大人。”战士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我和加比原本是盯着托勒夫几个人，没想到雷洛带来的那几个人一来就冲着我们几人，结果完全脱不开身，否则非让托勒夫那帮人先去送死。他们手中隐藏的力量可不少，说不定死前还能让我们扳回一局，反过来吃掉雷洛。”隐约之中，这人眼神中还透着狠厉，显然他说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哼，那个毒蛇以为没有他我就只会蛮干，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吗。”伊狼冷哼了两声。“这次的损失一定要在他身上找回来。刚才虽然我被雷洛压制得很惨，但是还算是看到托勒夫带着几个手下朝那个达维安走去了，想来现在他已经是独吞了那份战利品了。”

达维安一边听一边心底却是冒起了一阵悲伤与无措，随即又是一股怒火开始在胸腔中酝酿，然而想想这段时间的遭遇，这股怒火反倒以更快的速度降了下去，只留下一腔苦涩和迷惘。

伊狼和手下又或多或少说了不少事，但是达维安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听他们的谈话了，等到几人离去，达维安才缓缓地从藏身的地方起身，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负了重伤之后没有照料过的恶臭，而浑身的关节就像侏儒常年未使用的机械一样发出令人磨牙的声音。

“呃……咳咳。”达维安刚刚的超常发挥虽然让他毫无破绽地跟踪并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由于自己原本身体状态的缘故，在这样完全是透支体力的情况下，可以说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到达低谷，在刚刚落到沼泽里的同时，身上携带的食物也没有办法吃了，而达维安身上是没有空间储物戒指这样对普通人来说比较昂贵的装备的。原本应该是父母不希望达维安借助太多的外物多多磨练自己，没想到此时却让达维安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

听到身后有响动，达维安估计是奥洛范赶过来了，也就没有太多防范。不过即便是他想动，疲惫不堪的身躯却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战斗，就是刚刚的那个战士也足以收拾自己了。

“唉，你看你，非要跟过来，现在怎么办，还继续跟么？”奥洛范一边摇着头一边蹲了下来。

“你把吃的给我一点，算我欠你的。”达维安虽然整个人疲惫不堪，但是说话的语气反而是无比的平静。

奥洛范看着现在的达维安，皱了皱眉。达维安如今的状态自己是不可能带着他出去的，但是就这样扔下他那刚刚自己就白白等了那么久。想来想去，奥洛范咬咬牙还是将食物和水递给了达维安。

“等下我们就直接去之前约好的地方吧，放心，我还有力气。”达维安平静而理智地跟奥洛范说着，这种语气也让奥洛范多少放心了不少。

只不过这种完完全全的冷静让人从中感到一丝不安，可惜奥洛范没有过多去在意达维安的想法，或许这只是达维安受挫之后真正的面目？如果熟悉达维安的人才会从中感到达维安内心的震动、挫败、乏力等交织在一起的混乱。那种语气没有平时的愤怒、愉悦、激动等等平时达维安应该有的情绪，仅仅是平静，足以让人感到有些心悸的平静。

达维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分裂成为了两个人，一边能够突然以如此冷静的态度面对现在的情况，一边却又对自己如今的样子感到吃惊并陷入了混乱的思绪当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达维安宁愿自己听到的是两方联手暗算自己，也不愿意知道伊狼和托勒夫本就是相互算计的对手。至少从他的心底还是没有将他们和伊狼一行人看做是同伴，即便是被他们暗算，达维安也能用两军交战来安慰自己。然而事实上伊狼和托勒夫之间的敌意甚至比对达维安的敌意还要深得多，以至于拿对方去送死这样的事也认为是理所应当而毫无愧疚。这让达维安从小在心中建立起来地对未来的信任产生了巨大的裂缝，这种信任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那个印象中足以撑起一座山的男人，而在父亲从小的描述当中，达维安早已将佣兵团和骑士团看作了足以让任何一名高贵的骑士向往的的地方，那种战友之间的信任所建立起的伟大的事业不止一次出现在达维安的幻想中，即便是母亲也通过精灵族的习性在这方面对达维安加以影响。然而可惜的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当年大陆顶级骑士团的风范的，即便是上帝的信徒都会有一天背叛他，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为了生活做出什么也不足为奇。这种反差让达维安内心受到的尤为的难受，这种冲击仿佛一个人拿着大刀狠狠地砍开了达维安心中原本所描绘的未来，将那副画面变得混乱不堪，让他对未来产生了不安甚至些许恐惧。

而不管是伊狼还是托勒夫，言语之间对达维安的轻视同样让眼高于顶的达维安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对自己一行人的忌惮大多都是因为普利斯特的圣骑士身份和莉娜魔法师的实力，虽然在这样的生死交战中，达维安心底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两人的实力比自己高上不少，但是他总是在不断地暗示或者更真实地说是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他和他们的距离并没有那么大。然而现实不会因为达维安的意志有所转移，不会他想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尤其是托勒夫用行动告诉了自己，没有经验，单单靠基本功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达维安心中诸多情绪纠结在一起，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那种冷静地行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朝外奔去，就连奥洛范都不得不觉得是不是这次反而让达维安的心境又跨过了一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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