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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史菲儿一众赶至湖边,就见贾瑚的奶娘抱着贾瑚嚎啕大哭,旁边丫鬟婆子哭着跪了一地。史菲儿将贾瑚抢过,伸手去探其脉搏,发现似乎已经摸不到脉了。见此状,史菲儿又急又惊,顾不得许多,忙将贾瑚嘴撬开,伸手去掏,见口腔中无异物堵着,立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紧急施救。
旁边一干婆子丫鬟见状都吓得不敢动弹。只顾傻傻地看着贾母动作。只是史菲儿费力施救了一盏茶的功夫,依然未见着贾瑚有任何反应。小脸越来越白,就连身上也渐渐发冷起来。史菲儿此时眼眶都红了,不出一个时辰,这孩子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跟前缠着自己要听故事,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这样,想到此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史菲儿抬手擦泪,忽然瞅见自己拴在腕子上的细绳,猛然回了神。史菲儿将系在手腕的细绳一拉,拽出个锦囊,伸手快速一掏摸出一粒还魂丹来,将贾瑚牙关撬开,塞了进去。
此时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史菲儿暗自祈祷,希望这东西真如秦可人说的那样有效。不过此时自己仍不敢放松,又做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的心肺复苏,忽然见贾瑚的胸口又开始起伏,再瞧脸上似乎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接着贾瑚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史菲儿,嘴唇动了动,缓缓说了一句:“老、老太太,我、我好冷。”
听到贾瑚开口说话,史菲儿这才舒了口气,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回原地,心放下了,劲也卸了,周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将贾瑚揽入怀中,扭头冲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喊:“你们都是聋的吗,还不去拿衣服来。”
见贾瑚转醒,一众丫鬟婆子脸上都有了血色。也有有眼色的,急急送了一床小被来,史菲儿忙将人裹严实了,又厉声吩咐道:“去命厨房快去熬了浓浓的姜汤送过来,再有炒两包姜末,一起拿来,要是耽搁半分,仔细我揭了你们的皮。”
听到贾母吩咐,丫鬟婆子都快速行动,只有贾瑚身边的奶妈和丫鬟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史菲儿瞟了众人一眼,说道:“现在我没空处置你们。”回头对着跟着自己的大丫鬟白鹭吩咐道,“将瑚哥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先关起来,等我这边料理完了,再去问话。记住身边有一个算一个,只许多了不许少了。”
白鹭领了命赶忙找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将人拿了,又去大房院里,将余下的人也一起拿了,锁在一处。又命几个婆子看守着,不许有人探视和送信,都安排妥当之后,才赶回贾母身边复命。
且不说史菲儿叫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抱着贾瑚往回走,单说张夫人原本正和贾敏聊天,忽然听到屋子外头喧嚣吵闹,大太太不解,便出了内室欲往外走,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凝茗快步走过来哭着禀告道:“太太,太太,不好了,瑚哥落水了。”
听闻此言,张夫人急忙扯住自己的丫鬟追问道:“你说什么?瑚儿、瑚儿他怎么了?”
凝茗哭着接着说道,“刚才有小丫头来报说,是瑚哥失足滑进塘子里了,人捞出来就……”
大太太一听此言,两眼往上一翻,身子就是一软,眼看着就晕了过去。凝茗连忙将人拽着,用手直掐人中,可孕妇本来就重,自己一个小丫头又哪里能拽得动,眼瞅着自家太太要倒,便急着叫出声来。贾敏本在内室里等着嫂子,见其不归,又听外间吵嚷,急忙走出,就见张夫人晕眩,连忙扶住,一边喊人,一边呼唤张氏,凝茗在一旁掐着自家太太的人中不撒手。原本外面就乱着,此时屋里又出了事,一时间丫鬟婆子都慌的六神无主了。
过了片刻,这大太太才转醒过来,攥着贾敏的手就问:“瑚儿呢,我的瑚儿呢?”贾敏原本就只听了个大概,还来不及细问,又怕说错话再刺激到嫂子,此时只得好言宽慰,“应该不会有事,那么多人跟着呢,你且放心。”
此时张夫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话,心里怕贾瑚已是不好,悲从心来,大哭出声。贾敏在一旁也陪着流泪不已,一时间屋内一片凄凄惨惨。
史菲儿带着人还未进屋就听到屋内哭声不断,心中更是来气,这哭有个屁用。也亏得这贾瑚是个有造化的,这还魂丹对其有用。若是自己没有这还魂丹,恐怕现在也无力回天了。史菲儿抬脚迈步进了屋厉声说道:“都给我闭嘴!”
张夫人见贾母归来,一把拉住贾母哭着道:“老太太,我的瑚儿……”话音未落便瞅见跟着贾母进来的婆子正抱着自己的儿子。贾瑚闭着眼,脸色泛白,张夫人扑上去,尚未张口便听见贾瑚声音小小慢慢地说道:“儿子让母亲担心了。”
听见贾瑚开口说话,又见贾瑚睁开了眼,张夫人这才回过了神。史菲儿命人将里间收拾一下,暂且将贾瑚搬到里面安置。少顷有丫鬟给贾瑚拿了干净衣裳,张夫人赶紧给孩子换了,也不顾自己有孕在身,硬将孩子搂在怀中,死死抱着不放。又过片刻,厨房将炒好的姜末和熬好的姜汤一并送了来。史菲儿忙命人将姜末包在袜子里给贾瑚穿上,又命人将姜汤赶紧给孩子喝了,此时张氏哪里还敢假手他人,自然亲自来做。史菲儿虽想阻止,但想着毕竟刚出那么大的事,这做母亲的必然焦急万分,也就由着她去了。一碗姜汤下肚,又换上干净衣裳,贾瑚方才觉得身子好多了。张夫人见儿子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才慢慢放下心来。贾敏见状也长舒了口气。心里暗想,幸亏没事,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待史菲儿坐定,又命人去请了大夫,这才转过头对张夫人与贾敏说,“万幸无事,这瑚儿是个有造化的,此番也就是虚惊一场。你们可别再自己吓自己了。都是有身孕的人,做事还要更仔细些。”
听见贾母言语中略有责备之意,大太太想起自己刚才的慌乱,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事不妥,远远不如贾母冷静,脸上有点讪讪的说道,“媳妇刚才失礼了。”
史菲儿忙让张夫人坐下,“你这是做娘的正常反应,孩子出了事必然着急。此番我只是想着你如今月份大了,若要因此事再动了胎气,便真是我的错了。一会儿,大夫来了给你们两个也瞧瞧。”听言张夫人和贾敏都点点头。
此时,白鹭也办完了差事来回话。史菲儿听完厉声说道:“出这样的事,我可是要好好查查,现在府里真是将这些下人纵得没边了,好好一个哥儿,身边有丫鬟婆子看着,居然能将人看进塘子里!此番若不揪几个出来整治整治,还不知道以后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过了一会儿,请的大夫到了,史菲儿忙让人给贾瑚、张夫人与贾敏一同号了脉。大夫诊完回禀说贾瑚虽溺水,万幸施救及时妥当,此番没有大碍,只是还要注意着天凉别因落水而引发伤寒之症。此时已入了秋,毕竟哥儿年幼,倘若寒气簇在胸中,恐伤了根本,还要多多注意小心照料才是。大太太只是略微受了惊,脉象上看并无大碍,但毕竟月份大了,还是安心静养少劳神为妙,林夫人则无碍的,脉象平和,胎脉稳健,应是无事。大夫又分别开了方子,又嘱咐煎熬之事方才料理完毕。史菲儿听众人皆无大碍,这才彻底放了心,长舒了口气,命人给大夫封了一封厚厚的诊金,这才送出府去。
史菲儿让张夫人带着贾瑚先去休息,大太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媳妇先谢过老太太,此番瑚哥有此一劫,全靠老太太冷静果断方才化解。不过经历此番事情,媳妇觉得瑚哥身边的人也太不稳妥了,媳妇原先以为自己精心挑在哥儿身边的虽说多伶俐乖巧,但都还是不错的,却没曾想出了这样的叉子。媳妇想想,还是老太太□□的人用的放心,想先讨两个去。”
史菲儿看了看张夫人,点了点头,“这事我自会细细问过,到时候给你和瑚哥做主。这几日,你先将就着,你瞧上哪个了,就先带过去使唤着。你也不必想太多,毕竟人心隔肚皮。你起先瞧着是好的,等过了几日不知为何事生了旁的心思来,也未可知的。”
说完史菲儿朝贾瑚招了招手,贾瑚垂着头走到史菲儿跟前,小声说:“老太太,别生瑚儿的气,也别说太太了,瑚儿下次不去钓鱼了。”
史菲儿听这话笑了,“我哪里生你的气了。先不论以后钓不钓鱼,我且先问问你,此番你是怎么落水的?”
贾瑚微微扬起小脸,眼珠转了一转,“我嫌跟着的人吵,鱼不咬钩,就让她们散了。我坐在那里钓鱼,许是点心吃多了有点困,想闭着眼睛打个盹,好像背上一重,然后就栽进了塘子,后来再睁眼就看见老太太了。”
史菲儿听完点点头,又问:“打盹前你有没有看见谁,或者谁来跟你说过话呢?”
贾瑚想了想,“是方姨娘来了,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说钓鱼呢,就没再说什么了。”
听见贾瑚如此说,大太太脸上现了怒意。史菲儿瞅见,怕其动怒便说道,“你且先带瑚儿去休息,我来好好问问。”便遣了自己两个大丫鬟紫烟和红萱跟着张夫人一起去了。
折腾一番后,史菲儿让贾敏陪着自己坐了,又叫白鹭将之前锁着的贾瑚身边的婆子丫鬟一并都带了来,说是要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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