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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洛婆子使泼（第1页）

洛尘香再不在乎名声，被人如此当众污陷，仍是不免动气，胁下的伤口袭来阵阵巨痛，她勉强站立着，唇瓣、面色苍白到吓人，用力深吸了口气，咬牙忍着痛，冷笑着正待要回驳。

李裕将她护在了身后，看着眼前宽厚、挺直的背影，洛尘香整个人莫名地放松下来，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偷偷地说，“有他在，也好。”

李裕冷厉如刃的星眸，蕴藏着随时喷发的怒火，问道，“苏员外，你真的是想把令郎的前程断得干干净净么？”

昨日那一顿暴打，苏衡的嘴角全裂了，一说话就渗出血来，冰冷的眸子带着倔强，一字字道：“公道自在人心！”

李裕冷冷一笑，“到这里来讨公道，我看你们是存心来闹场吧！”说着便喝令，“把他们给我绑了！”

看着如狼似虎扑上来的漕帮帮众，洛启良吓得直往后缩。

洛老婆子一看形势不对，就赖坐到地上打滚，扯着嗓子拼命干嚎，她带来的几个婆子也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人，粗手大脚的气力不小，嗓门也大，漕帮帮众才上前了半步，她们就嚷开了，“了不得，打死人了，打死人！”

漕帮帮众都是十六七岁的后生，何尝见过婆子使泼，一时间怔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苏衡趁势怒声道：“你们若真是坦荡，又何惧人言。”

洛老婆子又在地上哭天抹地，“老头子不知死活，连个我老婆子也不放过。可怜我小孙孙，往后可怎么办！”她一面哭，一面就滚到洛尘香、李裕脚下，伸手就去拽衣角。

李裕也从未见过如此使泼的，眼见着洛老婆子伸手过来，连忙带开洛尘香。洛老婆子扑了个空，头就磕在了地上，越性就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脑袋哭嚷，“要死了，要死了。我好歹是你叔婆，怎么动脚，我的眼珠子都要踹瞎了啊，我眼珠子啊……”

她带来几个老婆子也围了上来帮衬叫嚷，若非有漕帮帮众拦着，她们的手都要指到李裕的鼻子上来。

围在周边的灾民，有几个离得近，看的真切，都齐声替李裕、洛尘香报不平，“瞎胡说什么，大姑娘和大官人，何尝动了脚。”

叶思宗媳妇和柳氏也辩道：“三老夫人，你可莫乱说，咱们小姐可一根指头都没动的。”

洛老婆子大口啐道：“小妇养的烂蹄子，知道什么黑白道理！”又骂旁边的灾民，“卵戳了眼饿慌了的贼泥腿子，吃了她两口粥，就昧心说瞎话！”

洛尘香在车上时候，阵着车子的颠簸，伤处就一阵阵作痛。适才被洛启良一句话，她一口气吸得太过用力，伤处就更痛的厉害了。这会再被李裕拽着一闪，就像被把钝刀将身子刨成两半，痛得半天喘不上气来，再坚持不住，搭着李裕的胳膊，弯下了腰，喉头一阵阵腥甜，好一阵咳，咳出了几块血沫子。

李裕感觉到洛尘香的手扶在自己的胳膊上，先是一怔--适才若非自己坚持，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牵手，饶是不挣扎了，也有些不情不愿。手被自己牵着，身子却尽量离得远远的。

这会怎么……他疑惑才闪上心头，隔着衣衫感觉到洛尘香手掌的冰冷，正要问，洛尘香已弯着腰巨烈的咳了起来，旁边诸人的争吵声渐渐收小了下去，瞪眼惊诧地看着洛尘香。

李裕已经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了，圈扶着洛尘香拿出帕子替她抹嘴，看到帕子上一块块触目上惊心的腥红，他周身散发出骇人的肃杀之气。

叶思宗媳妇早是泪淌了满面，“好好的，这么呕这出这么些血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她只顾着惊慌，全没留神李裕沉凝的眸光，还是柳氏细心，赶紧劝道：“婶子放心，小姐吉人自天像不会有事的。”

洛尘香已没了说话的气力，虚软地倚在李裕怀中，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李裕此时也顾不得旁人的眸光，伸手就要去抱洛尘香。

不想洛尘香却虚弱地急声吐出两个甚是含糊的字来，“不要！”说着，扶着柳氏席地坐下了。

李裕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他以为洛尘香她宁可坐在地上歇息，也不肯让自己碰。阴沉的面上又急又恼，“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啊！到了这会，你还在乎这些。”

洛尘香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摆手，过得好一会，才喘息着幽幽说道：“我这伤，不宜乱动。你着人弄个藤春凳来，抬我回去。”她虽不学医常识还是有的，照这个情形来看，她估计自己是胁骨断裂，还有些内出血。再乱动刺伤了内脏，这个时代可没有外科手术，自己恐怕真的就危险了。

都痛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这么些说辞。李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是不忍看她过于坚强的模要。况且，她的说法也甚是新奇，李裕是从来没有听过，只是她说的慎重，李裕也信了**分，吩咐人去抬春凳来，又差郭宪去请大夫。

他自己则脱了外袍，用胳膊支了起来，替洛尘香挡去火辣的日头。又叫人倒了水来，叶思宗媳妇，让给她洛尘香漱口。她吐出来的水仍带着淡淡的红色，看得李裕眉头微蹙。

“婶子，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赶紧放粥要紧。”洛尘香漱了口，喝了两口水，稍稍缓过了口气，便向叶思宗媳妇道。

洛老婆子听了满以为没事了，又叫起了起来，直说洛尘香装病，柳氏扶着洛尘香，一手打扇子，懒得搭理她。

叶思宗媳妇听着委屈，红着眸子分辩道：“小姐都吐了血，这还能有假么！”

“谁也不是大夫，知道什么真假！”洛老婆子怪声怪气地叫道，越说越得了意，“依我看，她多半是被咱们说到了痛处，故意装的这样吓唬人。”

洛尘香才刚好些，听了她这话，又又喘了起来，感觉胸口像破了的风箱似的呼嗤呼嗤地响，同时一股腥甜涌上，她又忍不住轻微地咳了起来。

李裕的眸色森冷而肃杀，苏衡、洛启良两个因着李裕的冷眸，暑天的都打了个寒颤，都劝洛老婆子道：“老婶子，今朝就罢了吧！”

偏洛老婆子是个极没眼色的浑人，挥着手道：“罢了，怎么罢了。今朝不见到我家老头子，我……”

话音未落只听“锵”地一声，寒芒闪过，一柄迎着日头光茫逼人的长刀已架在了洛老婆子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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