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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体检（第1页）

“一个人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今天可喝了不少。”

“放心吧，这里左转回学校很近了，你这里直走回家吧。”童海挥了挥手转向左边的路先走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要显得太踉跄，他不想让张磊继续绕路送他。

今晚他确实喝得不少，朋友们都以为他是因为考上了博士而高兴，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要发泄。

童海本想读完本科就找工作，但他却阴差阳错的报考了研究生，而这一次他又顺利的考上了博士。虽然这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人生轨迹，但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走进校门，世界似乎安静了许多，校园的简单和平静也是支持他继续读下去的重要理由。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童海赶紧从裤兜中摸出了手机。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信息提示音，但在夜晚的校园中却显得非常的刺耳和突兀。

短信是余婷发来的，他本以为也是祝贺他考上博士的贺喜短信，打开才发现是提醒他明天按时到医院体检。

“太傻了，我怎么会奢望她祝贺我考上博士。”童海关上手机，转身向他和余婷第一次约会的小操场走去。

几阵风吹过，他没有丝毫的清醒，脚步反而越发的踉跄。虽然他平时滴酒不沾，但他却很喜欢喝酒后的感觉，因为他觉得只有喝醉后身体似乎才能完全由他自己控制。

童海猛的从睡梦中坐了起来，一阵恐惧仍然在心中徘徊。他完全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但一身的冷汗告诉他，这一夜的梦并不轻松。

童海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头，定了定神才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仍然坐在僻静小操场的看台上，昨夜的几对情侣也早已不见了踪影。还好钱包和手机都在，他几步走下看台，虽然头还有点不舒服，但身体却感觉异常的轻快。

没走几步校园内响起了铃声，童海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九点四十了，而余婷的五个未接来电，更是让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顾不得回家洗漱，直接奔向校门，打车去了医院。

童海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余婷的办公室，但却不知道敲门进去应该说什么。犹豫中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正好是余婷打来的。童海只好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刚好看到余婷有些愤怒的扔下了手机。

“对不起，来晚了……”

“你的对不起，我已经听得太多了，我帮你预约的可是八点。”余婷不待童海说完就激动的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但看着吃惊的童海，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算了，我也没资格对你发火，这是你的体检表，你需要体检的项目我已经做好了标记，你直接去找医生吧。”说完便将桌上一张贴有照片的表格递了出去。

“昨晚喝醉了，今早真没听到手机响。”童海知道余婷真正生气的是没有接他的电话，本想解释一下，可没想到余婷一听便将体检表收了回去，坐在电脑前敲了起来。

“怎么了？”

“怎么了？你今天要查血，你还记得吗？”余婷仍然盯着电脑，但语气却平淡了许多。“体检表格我重新做过了，你后天再来查血吧，”余婷把表格又递了过去，“你很少喝酒，有什么喜事吗？”余婷的语气依然平淡，就好像同一个陌生人在应酬。

“没什么喜事，就几个朋友聚一聚而已。”童海赶紧接过表格就想往外走，他最不希望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突然来体检？”余婷似乎并不准备放弃。

“我感觉颈椎有些不舒服。”童海也确实经常感觉颈椎酸痛，最关键的是说句实话至少比一直撒谎心安一点。

“是入学需要的健康检查吧？童海，都过去了……真的没有必要……总之，恭喜你考上博士。”

“谢……谢谢……”童海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很想看看余婷说那句话时的表情，但与之相比，他却一点不希望余婷看到自己的神情，因为他很清楚，对于他，什么都还没有过去。

最后一项头部和颈部的核磁共振是童海自己加的，他现在只希望快点检查完离开医院，把自己关回校内租的几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学校简单的人际关系和单一的研究课题才是唯一适合他的人生。也许余婷以前说得很对，他并没有做好进入社会的准备，他只是在不负责任的逃避社会，逃避生活。

核磁共振室的门刚打开，童海还没有来得及穿好鞋子，便有一个胖子挤了进来。童海一向很讨厌这种不守规矩的人，不过现在他自己衣衫不整，而且他一心想回家，也就懒得和对方纠缠。可没想对方却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你刚做了核磁共振，它现在肯定不在你身上。”胖子说得很小声，但在童海听来，每一个字都异常刺耳。

“我不是疯子，我等了很久才找到这次机会，”胖子紧跟几步拉住了并不理睬他的童海，“如果你今天不听我说，下一次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这样的机会。”

“说什么？你直接说多少钱吧，不过多少钱我都不感兴趣。”童海挣脱了对方，继续向门口走去。

胖子并没有放弃，反而抢先一步从里面关上了门。“你为什么来检查头部和颈部？你从来没有遇到过事与愿违的事？难道你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一连串的问题确实让童海愣在了原地，但随后医生开门询问的声音把他再次拉回了现实。

“如果你相信我，或者有什么疑问就再来这里检查，我会等你的。”胖子不得不在放弃之前小声的叮嘱了童海，但心绪烦乱的童海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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