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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时分,夜雨渐竭,天边隐现出一丝曙光,易天行等人终于赶到了月丘。易锋寒等少年发出欢呼,一晚的生离死别、焦急等待在这一刻被远远抛在脑后,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再没有比挚友重逢更令人欢欣雀跃的了。
易天行一行登上月丘,见过古炎与白浩然后,易天行对古炎道:“古大柱国,芙蓉城中不顺从元成邑的人除了在这里的,其他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朱企已死,我外公一门只剩我四表哥一人,沐月莲的父母亦已罹难,我在城中听得公孙大丞相的萧声衰竭,只怕已经遇害。”
古心坚虽然早知家人遇难,公孙云灭亦已料到乃父身死,听得此言,仍然忍不住抽噎起来。言九天面色如常,但紧握双拳,额头及手上青筋暴出,显是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悲伤。沐月莲紧咬着下唇,一道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浑然不觉,两眼泪花闪烁,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古炎点头道:“不错,甄匡老师去了皇宫,易昌兄到北门惑敌,他们二人必无幸理,现在只有看夏敬兄和无相大师、幽冥子三人能否逃脱。其余的人如果不是元成邑一党,便是已经放弃抵抗了。”
易锋寒眼中微润,鼻子一酸,急忙侧过头去,他自从易昌义无返顾地向芙蓉城北门奔去时开始,便已经作好了接受噩耗的准备,但经古炎证实自己的判断,仍然情难自抑。易天行见勾起大家的心酸事,自己也觉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但知道悲伤于事无补,现在最首要的便是离开蜀州,正待开口。
古炎像看穿他的心思般,抢着说道:“夏敬兄和无相大师、幽冥子三人并不知道我们会在月丘汇合,我们先走吧,如果他们能脱身,我们自有相见之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一行十人离开月丘,向着旭日将升的方向走去。
元世勋率领万贵等人急驰入城,向易家赶去。尚未到易家,元世勋忽然调转方向,往皇宫奔去,万贵等人不明其故,只得跟在后面。
跑了一段路,万贵终于忍不住问道:“二皇子,我们马上就到易家了,何故改变主意?”
元世勋冷冷地道:“我已经离城多时,易天行若已脱身,早就不在易家了,若没脱身,便已丧命,我还去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皇宫打听古炎等人的下落。”
万贵谄媚道:“二皇子英明。”
元世勋却不理他,径自策马急驰。一行人来到皇宫,元世勋叫他们在殿外等候,自己大步登阶而上,一进金銮殿,便见到元大、元三和元七三人神情萎靡地在地上打坐运气,吴泰面色发青,躺在殿上,张彦正在喂吴泰喝一碗颜色深碧的不知名药剂。元世勋也不说话,走过去双掌一按,已经搭在元大和元三的肩上,两股精纯的纯阴真气立即渡了过去。不消片刻,元大、元三脸上便重现出往日神采,元世勋知道此二人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又去帮助元七。元大、元三本想向元世勋道谢,见状不敢打扰,侍立在侧。这时张彦已经喂完吴泰,右手食、中二指按在吴泰脑后风池穴上,不停揉动。
元世勋输出真气,立时感到元七的功力比元大、元三二人深厚不少,心中暗惊,心中恃道:“父皇多年前便开始收留孤儿,传授武功,经过这些年惨无人道的艰苦训练,活下来的仅剩下元氏七煞,不知道其他四人如何,眼前三人却皆是人中之杰,尤其我现在帮的这个,功力竟然与自己相差不远,如不能收为我用,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正思量间,元七扬声道:“多谢二皇子,我已经没事了。”
元大、元三也连忙称谢。元世勋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你们三人皆是国之栋梁,我为国留才,何谢之有?”心却恃道:“看来我还低估了他,此人我定要好生笼络。”他心中思绪如潮,脚下却不稍停,来到吴泰身旁,一掌向吴泰百会穴击去,吴泰只觉一股大力流入经脉,自己强运凝阴玄煞而导致闭塞的任、督二脉立时畅通起来,睁开双眼,大喜道:“多谢二皇子,臣百死不能报殿下厚德于万一。”
其实元大三人基本上已经将他的经脉打通,张彦又给他服下灵药,并且替他推血过宫,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当时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谁出手相助,他知道张彦功力不及自己,虽然见张彦在给他推血过宫,也仅认为聊胜于无,只道是全仗元世勋之助才得以保全性命,更度过了修炼凝阴玄煞的一道难关,功力大进,对元世勋的感激实在难以言表。元世勋早看出这点,才一举打通他的经脉,当下笑而不答,元大三人和张彦自然也不会与元世勋争功。
元世勋忽然反手一掌击向张彦,张彦大骇:“难道二皇子怕我说出真相,要杀我灭口。”但却不敢闪避,只听膨的一声,元世勋的手掌击在张彦身上,发出有如空谷回音般的鸣声,张彦只觉一股温暖的真气融入自己的经脉,被公孙祥天籁神音所造成的内伤立即缓解了许多,知道元世勋耗费真元在替自己疗伤,心中感激不已,拿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元世勋,道:“贱躯何敢劳动二皇子损耗真元,二皇子请服下这颗九转培元丹,弥补一下损失的元气。”
元世勋连耗真元,虽然功力深厚,也略感疲倦,便接过丹药服下,闭目调息,不一会儿便睁眼道:“想不到张老师不仅精于用毒,医学也如此精湛。”
张彦道:“十药九毒,名医未有不明毒性者,精通用毒的人亦必定通晓医理。”
元世勋笑道:“我看吴升便不怎么知道医理。”
张彦不屑道:“蛮荒野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毒学,只知道靠几张偏方用毒而已,当然不懂医学了。”
元世勋对着张彦叹道:“唉,现在芙蓉城中人才凋零,毒学第一者自然非你莫属,医道除了鬼辛子也得看你的了。”却见张彦面色古怪,心中一动,接着问道:“鬼辛子出事了?”
张彦道:“鬼辛子已经被公孙祥杀了。”
元世勋道:“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却连丧英才,还望张老师为国自重。”
张彦胸中如同有团烈焰般,热血沸腾,跪道:“草民愿为二皇子效犬马之劳。”
元世勋正色道:“张老师不要弄错了,你应该为国效力,而非为我卖命。起来吧。”
张彦口子连连称是,三叩头才站起。元世勋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网罗了张彦,而且吴泰与元氏三煞亦对自己心怀感激,以后笼络起来事半功倍,心中颇感快意,道:“现在局势如何?”
张彦道:“夏敬、古炎和公孙祥等人勾结元成功父子,拥立伪太子元世豪,反叛朝廷,谋杀先皇,先皇不幸于今夜驾崩。皇上奉天承运,接登大宝,奉先皇遗诏讨逆诛叛,现在伪太子元世豪与元成功父子在南郊集结叛军;元世杰、甄匡、夏敬和公孙祥等人俱已伏法;墨坚身受重伤,料想活不过今晚;幽冥子、无相和尚、易昌与古炎等人带着一些小辈在逃,皇上现在正率朝中大臣和高手追捕余孽。”
元世勋忽然产生荒诞的感觉,自己与张彦等人对事情真相心知肚明,现在张彦却必须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而自己不但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还要作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只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笑一场。
张彦似乎也感到有些别扭,话语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根据线索,逆党应该已经冲出北门,欲图逃遁。”
元世勋这才听出点兴趣:“北门?!”然后呆在当地,低头沉吟不语。
元七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北门外一马平川,插翅难逃,虽然兵者诡道,兵行险着以图脱身是相当高明的谋略,但从北门逃生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大队骑兵的追击。易昌与古炎二人皆是当世名将,怎么会犯如此错误?”
元三怒道:“你懂什么,别打扰二皇子的思路!易、古二人既然是久历沙场的大将,你想不到的办法他们未必想不出,再说他们在情急之下作出了错误的决定也有可能。”
吴泰皱眉道:“我也觉得此事可疑。会在危急时刻犯傻的人根本就不配作军人,更何况是易昌与古炎这种盖世将才。而从北门逃跑,就算让他们先跑一天一夜,只要给我五千精锐骑兵,我也有把握将他们追上击杀,绝对没有人能在旷野中从铁骑劲弩下逃生。”
元世勋这时才如梦初醒,猛然抬首道:“不错,从北门走绝无生理,他们在误导我们。现在东门守备最为森严,而且我刚从那里回城,他们绝非走的东门;而出西门要经历很长的路线才能离开蜀州,就算我们有所失误,也有充足时间去弥补;我们立刻去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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