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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13章 定婚（第1页）

回到家里，张太太看见是楚舜送了泊菡回来，又絮絮地问了他俩的交谈，泊菡正为楚舜叹息呢，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姆妈。并问道：“姆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也不心疼儿子，非得让他按着自己的意思，说结婚就结婚？！”

张太太温和地笑道：“天底下哪有不喜欢儿子过得好的妈妈！想来楚太太是因为身体不好，怕自己突然走了，没人照顾楚舜，这才急急安排儿子的婚事，这都是慈母之心，怎么到你嘴里，反成了恶意？！”

泊菡想想姆妈说得也有理，只好点点头。可还是不甘心，说：“万一楚哥挑不上人家，但家里非急着让他结婚，怎么办？”

张太太哈哈大笑，拿手点点泊菡的鼻子，说：“我倒有个主意：你既然担心他，明儿我拿个帖子到楚家，说你们楚舜就交给我们家泊菡照顾，他一天不找着个称心如意的太太，我们泊菡就管他一天！这样包准楚太太没有话说，那楚舜就有的是时间慢慢挑了！！”

泊菡臊得脸通红，扭过头不理姆妈。

可张太太还在自言自语：“楚舜的品性是万里挑一，你爸大概早就看中，只等着时机到了，就介绍给泊蕊。”

泊菡猛地回头：“姆妈，为什么二姐总得和楚家的人相亲？！”

张太太还是笑：“有什么不可以，哥哥因为打仗回不来，作兴配给弟弟也不错。俩人才貌相当，站在一起跟电影海报一样漂亮。”

泊菡有些不高兴：“光漂亮一点就可以了吗？脾气禀性就不用考虑了？！楚舜自己愿不愿意就不用考虑了？！”

张太太假装想了一想后，答道：“泊蕊和楚舜，性格一个太静，一个太动，确实没有和楚尧在一起来得般配。不过，除了泊蕊，我们家又没有第二个女儿去配他，就只能凑合一下了。”

泊菡真的气了，心脏怦怦直跳：“刚说了他那个自作主张的妈妈，怎么又遇上你这样想当然的妈妈？！”

张太太仔细地观察泊菡，满意地笑道：“你看你，怎么气得脸都红了?!”

泊菡忙拿双手捂住脸颊，急急地撇清：“我哪有脸红！”

张太太看到时机成熟，便拉开泊菡的手，爱怜地说：“菡儿，刚刚我只开了个玩笑罢了。泊蕊性子毛燥，和人家楚舜合不到一路，就是看着再像金童玉女，妈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当儿戏。你爸爸和楚舜聊过，知道他喜欢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女孩子，我们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人合适。”

泊菡琢磨着姆妈的话，慢慢明白是和自己的终生大事有关，刚刚褪下的红晕又上了脸庞。

张太太拉着泊菡的手，说：“楚家的两兄弟，无论模样，人才，都是出类拔萃，没有话说。但性格就各有千秋：楚尧眼光高，做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张，说了算，不管他人感受。以后夫妻天天相处，合脾气的就罢了，不合脾气的，就别指望他能好好相待了。而楚舜就难得在懂事随和的性格上，光这一点，无论哪个女孩子找到他，都是好福气。夫妻夫妻，年轻的时候，可以看着长相过日子；十几二十年后，还得看脾气是不是合适。你爸爸和我都觉得，把你嫁给楚舜，是一件天作之合的事情。”

泊菡在心里第一次把楚舜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虽然在一瞬间曾浮出另一张脸，但爸爸和姆妈说得很有道理－－想到楚舜眼里暖暖的光，嘴角暖暖的笑意，便微微点下了头。

张氏夫妇商量了几次，决定不顾一般是男方上门提亲的传统，找了两位和楚太太娘家交情深厚的社会贤达，带着泊菡的相片资料，主动到楚家为楚舜提亲。

可楚太太却有不同的想法，她一心想找一位小家碧玉，性格和顺，勤快能干的媳妇，认为张氏家族在上海滩名声显赫，而楚家不过是一般的人家，有所谓“齐大非偶”之嫌。再则看见照片上泊菡柔弱的模样，心想一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嫁了过来，不但不能为她分劳，反而还要自己去伺候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不过不好当面拒绝女方的提亲，只好推说要等楚舜回来后再商量。

等楚舜到家，楚太太简略地说了张府议婚之事，也不询问楚舜的想法，直接表示反对。楚舜问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毕竟女家主动上门，没有实足的道理就回绝太扫对方颜面。楚太太依旧不松口，楚舜自小到大对母亲极为孝敬，一切以她的意愿为重。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到书房，一个人也没开灯，把自己裹在黑暗里想心事。

等了夜已深沉，楚太太上床就寢，楚舜照例过来侍奉母亲吃药，喝水，做些放痰盂、放热水袋等琐事。母子各有心事，也没有多话。楚太太准备拉了灯睡觉，却看见楚舜跪在了自己床前。

“姆妈，儿子想娶张家的女儿张泊菡。”

“不是和你说了道理了吗？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娶不起张家的小姐。”

“大哥当初就可以娶得，如今轮到我就娶不得了？！”楚舜反问道。

楚太太叹了口气，又气喘了一阵：“你那个大哥，什么时候听得人劝？再说我只是他的继母，本来说话就深不得浅不得的，只好由着他去。”

“可你不同，你我骨血相连，我自然得为你尽心尽力地盘算。”

楚舜两行清泪落下：“母亲说的是有道理，但道理也不能包括了所有的情况。母亲说张家门槛高，可他们家一点也不势利，反而和蔼待人，态度开明。上次大哥追求他们家泊蕊小姐，人家一口答应，大哥后来反悔，人家也不计前嫌，一样热忱地待我。这次蒙他们家不弃，愿意将泊菡嫁给我，我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舜儿，你这是意气用事，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光凭意气是不行的。”

楚舜眼泪纷纷而落：“姆妈，我不是意气，我是真心喜欢泊菡，从见到第一面起就喜欢。”

“你这个混帐，是不是和那个张家小姐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搞得人家不得不赶上门来提亲！”楚太太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楚舜左脸立即红了几条指印，哭道：“姆妈不相信我就算了，泊菡可是冰清玉洁，温柔娴静的好姑娘，我和她从没有背着人说过话，姆妈这样糟蹋她，我简直没脸出去见人了！”

楚太太也知道儿子品性端正，自己刚刚的言语不过是妄加揣测，只好将头靠在床上，喘着气说：“刚刚是我急了，不应该这样不相信你。不过，我可是从没有见过你这么不听话。”

楚舜流泪答道：“因为有大哥的事在前，我以为张府不可能再接受我们家的提亲，所以，就算喜欢泊菡，也只能放在心里。如果没有张府提亲，我一切以姆妈的意见为重，不会埋怨什么。现在老天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不可能放弃。姆妈，我在你面前发誓：楚舜今生今世只愿意娶张泊菡为妻。如果不能娶到她，姆妈这辈子也不会有儿媳妇，不会有孙子了！”

楚太太生怕儿子和楚尧一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叹了口气，让步道：“那我再和你几个舅舅商量商量吧。”

楚舜的几个舅舅都在上海做着小本经营，听说有张家这样一门好亲事，自己有可能跟着沾沾光，没有一个不乐意的，都捡着好话往里灌，楚太太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多大见识，慢慢就想开了，同意了这门亲事。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楚张两家按照楚太太的意思，在小世界餐厅请了两家亲友，宣布楚舜和泊菡订婚，正式结婚则放到泊菡高中毕业进行。张太太虽然没能多留泊菡几年，但看到泊菡终生有靠，也非常开心。楚舜和毓信都写了信告诉楚尧这桩喜事，楚舜还寄了一张和泊菡的定婚照片送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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