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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花生酥

跟乌雅氏聊开话题后，旁一切就变得不再重要了。无视了纳喇贵人要吃人一样眼神，婉昭毫无压力地拉着兆佳氏一起进去嗑唠模式，话题是一个接一个，从时兴缎子聊到近做荷包，就像是左邻右里平日闲得没事做大妈一样，就差没啃着瓜子喝着茶了。

因为是家宴，规矩倒没有那么严谨，至少惠嫔还可以时不时跟大阿哥说说话，偶尔还摸摸他光洁额头，端是慈母情怀。大阿哥保清并不是养宫里长大，因为从前康熙皇子皇女大多夭折，为了把孩子养成，康熙便挑了几个大臣家把皇子给送过去，等长到一定岁数时再接回来，保清便是养纳兰明珠家中。不过虽然母子俩长久不能见面，但母子天性不是时间能划开。

比起跟额娘身边保清，小太子就落寞多了。生母早逝，虽然他汗阿玛又当爹又当娘地照顾他，可是母亲呵护是小太子一直渴望。孝昭皇后虽然有心跟他打好关系，但太子自己却不喜欢这个继母，虽然一直喊着她“皇额娘”，但太子爷心中从未把孝昭皇后当做自己额娘。如今看着一直跟自己争夺汗阿玛关注大哥自己额娘身边，小太子自然也是羡慕得很。

“保成怎么鼓着小脸，是不是有人伺候得不周到？”太皇太后摸了摸太子小脸，“哀家看着就觉得瘦了不少，你身边人都没给你好好进补吗？”

“乌库玛嬷，保成没事。”太子绞着手指低着头道，“就是，保成想额娘了……”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保成头顶。一边皇太后大概也是听到了太子话，也跟着轻轻“唉”了一声。

小太子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让太皇太后搂住他，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淑贵人位置。似乎好久没吃到花生酥了，小太子舔了舔唇，今晚一定要跟汗阿玛说一下才行，说好每五天送一次过来，不能言而无信！

正跟兆佳氏聊得兴高采烈婉昭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当晚，刚刚病愈·跟康熙感情好到不行·太子保成便难得地撒娇让康熙叫淑贵人继续送花生酥来。

婉昭接到吴来通知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往乾清宫送东西了。不怪婉昭忘性大，这生产、坐月子、太后寿辰跟宫里爆发天花疫情，多多少少夺去了她大多数注意力。让人送走了吴来以后，婉昭便叫来王嬷嬷，吩咐她记得做好花生酥，又想到如今正是吃核桃时节，索性也多做一点核桃酥过去，毕竟康熙每天批阅奏折很费脑力，核桃是补脑了。

所以这几天下来，除了往常经常备着翠玉豆糕跟枣泥山药糕，婉昭宫殿里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核桃酥香气。除了给乾清宫供应，婉昭还让人送去给宜嫔尝尝，反正吃核桃对胎儿发育应该也是有好处。

可这样舒坦日子才过去七、八天，这天婉昭陪着宜嫔聊天刺绣，说得正高兴时候，一个不好消息就传来了：纳喇贵人所出阿哥万黼没了，年仅四岁。纳喇贵人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却也挽不回自己孩子性命。

“好好一个阿哥，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婉昭叹了口气道。

“那孩子打小身子就弱，好不容易站得住养大了，一场风寒就夺去了他性命，真是造化弄人啊。”宜嫔摸了摸自己肚子，“纳喇贵人肚子里如今还怀着一个，万一想不开话，那可就糟糕了。”

所谓一语成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讲将怀了八个月身孕，纳喇贵人就因为心思过重早产诞下了一个阿哥。虽然是件值得高兴事儿，但是小阿哥身子却并不强壮，纳喇贵人又想着万黼事情，坐着月子也时常流泪不能自制，出月子以后便落下个迎风落泪毛病，这也是后话了。

有了纳喇贵人这个教训，婉昭是看重宜嫔这一胎，想方设法地哄宜嫔高兴。她是真很担心自己姐姐一不小心患了什么产前忧郁症之类，那可不是开玩笑。

“你这些天别老围着我转了，小六还要你看着呢。”宜嫔见婉昭生怕她受纳喇贵人一事影响那样子，天天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心里也是暖和得很，便道，“你放心，纳喇贵人事情不会影响到我，而且我还没有脆弱到被吓坏地步。”

万黼是端嫔照顾，但此事并不能怪端嫔，毕竟万黼身子不好是宫里人皆知，平日小病小痛也是习以为常，谁知道一场风寒就要了他性命呢？这事儿如果真要怪罪下去，只怕不少人都要受牵连呢。宜嫔服侍康熙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康熙不会迁怒于旁人。至于纳喇贵人，她现又有了一个儿子，自然也就有盼头活下去。

没了个四岁儿子，康熙心里也是伤心得很。毕竟他才二十六岁，这个岁数放现代大概就是一个初为人父爸爸，可康熙却已经过好多次丧子之痛了，特别是这次没了还是好不容易长起来儿子，康熙心情可想而知了。

“皇上，太子回来了。”吴来见康熙盯着手上这本奏折第一页盯了许久，又适逢太子下课回来，所以索性打断了康熙沉思，轻声道，“太子爷如今正殿外，等着给皇上请安呢。”

“让他进来吧。”康熙搁下手中奏折说道。

外头似乎下起了雪，康熙见到自己宝贝儿子肩上有雪化痕迹，便叫吴来去拿件衣裳过来让保成换上，才开始这一天功课考究及太子课程培训。保成也知道自己汗阿玛因为庶弟病故而不开心，因此格外用功地表现自己，总算让康熙笑逐颜开。

“汗阿玛心里还难过吗？”小太子见自己汗阿玛笑了出来，便问道。

康熙没有正面回答宝贝儿子问题，只是摸了摸他额头，叫人把糕点拿出来。御膳房近琢磨出了不少鲜吃食，尤以那道七翠羹得康熙喜欢，配上婉昭送来核桃酥，那味道可是一绝了。

“儿子还是觉得花生酥好吃一点。”太子跟康熙用点心时从来不讲究“食不言”，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康熙不忍责骂，又或者是因为康熙很享受这样父子亲情，所以小太子每每跟康熙一起吃点心时总爱发表几句话，“我听说那道核桃酥是专门做给汗阿玛，汗阿玛喜欢吗？”

“喜欢。”御膳房不是没有送过花生酥跟核桃酥过来，只是他跟保成却觉得元和殿做出来才叫好吃，所以干脆都等着婉昭千人送来，御膳房只做其他吃食，“何得柱跟朕说，你有几颗牙齿开始疼了，往后这段日子，这些花生酥跟糖果酥你是不能吃了。”

“儿子知道。”保成扁了扁嘴，还是答允了。懂节制方能长久，不能为了一时贪嘴而断送以后吃花生酥道路，“那往后就不必叫人送来了。”可惜了，他会怀念元和殿小厨房人手艺！

康熙抿了一口牛乳茶，笑而不语。他宝贝儿子不能吃，不等于他不能吃呀，往后东西照常送来，不叫吴来送去太子殿里就是了。不过想到花生酥，康熙就想到了婉昭；想到了婉昭，又想起了宫里如今唯一孕妇宜嫔，如果宜嫔此次给他生下个阿哥，那么这就将是他第十三个儿子了。不管先前那些孩子有多少个能活下来，这样越来越庞大皇家血脉，名字一定要取好才行。保清、保成这两个名字实是太普通了，现也是时候给几个孩子定下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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