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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暴乱（第1页）

这是在纲吉眼里过分荒诞的一幕：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戴头盔的男子正堂而皇之地凌虐着一名年轻女性，他撕扯着女子的衣服，毫不顾忌地殴打着她，痛呼的女子却丝毫动弹不得，因为她的膝盖骨与手肘早已受到了铁锤的闷打而红肿青紫。她朝着路过的巡逻机器人伸出手，发出微弱的呼救，男子则扳断了她的手指，咔嚓一声发出清脆牙酸的骨折声。

巡逻机器人探知到女子，投影出公安局的吉祥物，可爱的柯美莎朝她说道，“检测到重度精神压力，推荐您立刻去专门医疗机构接受精神护理。”

“把这个人……快做点什么……”女子撑大眼角，表情惊恐到空白。

“有什么疑惑吗，厚生省城市服务，为全体市民的健j□j活提供援助。”柯美莎瞧了会被殴打的藤井博子继续说道，“如果有伤者，急重病人的话需要通知附近急救中心派救护车来吗，这样的话医药费算在保险之外——”

柯美莎絮絮叨叨而又公事公办地叙说着，不停劝着痉挛抽搐的女子去进行精神护理，对上方肆虐她的男子视而不见。

所有路过的市民围成一圈，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好像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与其说是对犯罪的漠视，不如说是无法想象杀人这种遥远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崔求成混在路人中间，手中托着数码相机，拍摄下这一切准备传到网络上，眼见受害者的挣扎越来越弱、即将变成一具尸体之时，画面里却突然闯进了一个少年。崔求成一顿，视线一转，预料之中扫到了站在人群之后的长发少年，目的已达到，他没有管被阻止的暴徒，收起相机转身隐没在人.流中。没过多久，网络上便传出了被剪辑过的如无声恐怖电影般的画面。

画面在短短时间内便广为流传，公安局的刑事们收到这一区域压力上升警报的同时，亦从携带终端观看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另一方，自被麻仓好扯离事故现场后，纲吉就一直处于一种异样沉默的状态，他觉得真是不断被这个滑稽的世界刷新三观——安逸太久，难道这里的人都毫无人性血性吗？！简直就像被一个机器系统统治的、枪指谁便杀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奴隶！这话腹诽的相当不符合纲吉温和的性格，可他确确实实被那超乎想象的一幕给气到了。若晚一步，那个受害者绝对会死，就是可惜让那个施暴者趁乱逃走了。费了好大功夫才通知了救护车，但即使如此，纲吉清楚逃过一劫的女子在脱离生命危险后会被送入看护所，直到色相正常，抑或变成潜在犯。

“恩，形容的很确切呢。”麻仓好冷不丁地开口。

“好！你又……！”纲吉一惊。

“哎呀，忍不住就想听。”麻仓好耸肩，笑模笑样地纲吉谈论自己的看法，“不过比起奴隶，用被豢养的畜.生来描述更准确不是吗？生养地太好连要被宰了都浑浑噩噩不能反应过来呢。”

天色已暗，纲吉发觉两人已走到了住处附近，正是晚饭时间，周围安静得很，只有晕黄的灯光透过房子窗户投射出来。

他没有理会麻仓好的冷幽默，而是干脆疑惑地低语，“可是为什么呢？这是犯罪，那施暴者的色相却没有引起警告……是那个头盔的缘故吗？所以这是有计划的行动……？”纲吉抬起头，“是槙岛圣护吗？”

“阿纲很聪明。”麻仓好赞道。

纲吉没有以此而高兴，事实上他对麻仓好这副应付人的态度很不以为然，对槙岛圣护积攒已久的怨气令他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他又在搞什么鬼？！”

麻仓好却是摇头，“这次我也是不知道的，阿纲觉得呢？”

纲吉盯着麻仓好好一会，最终闷声道，“不知道……但是，如果那种头盔真的能够使人躲避机器的检测，那么……”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行，我得告诉朱姐他们。”

麻仓好顺势站定，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纲吉，“为什么，阿纲不也认为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吗？”

“是错误的没错，可是……”

麻仓好似乎不想听未尽之言，直言断定：“所以那些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纲吉有一瞬间的静默，他模糊地感觉麻仓好似乎想要自己认同他，并不是最初以为的那种想要拉自己成为同伴的观念认同，而是对他本身的、本质上的认同，“……我没有想拯救那些人类，也拯救不了。”纲吉未意识到他此刻是在小心地斟酌着语句以安抚眼前这个人，没有缘由地、不自觉地，“只是……如果槙岛圣护想用这种方式去证明什么，我无法认同。”再次抬眼时，他肯定道，“我想去阻止。”

路灯的阴影之下，麻仓好神情冷漠，眼含不经意的讽意，尖锐而又晦涩，“明知是错误的、是咎由自取的也要阻止吗？我说过了，这一切和你无关。”

纲吉摇了摇头，也不知在否定着什么，“可是不管愿不愿意，我已经参与到其中了，即使无法接受，也为某些事情而生气，我却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这个世界有着致命的错误，但不应该由槙岛圣护用游戏般的戏弄来纠正，那些人或许如你所说的那般愚蠢，可都是无辜的。”

麻仓好突兀地一笑，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阿纲可真是慈悲。你想得太过美好了，弱肉强食从古至今就是不变的真理，人类也比你想象得要黑暗得多。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你想去就去吧。”不等纲吉有所反应，他又说道，“我不会帮你的，既然这是槙岛圣护执导的公演，在看到结局之前，我会保证这一大舞台不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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