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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贝拉达奶奶去世（第1页）

“哥！”小妹在一旁惊讶得合不拢嘴，她没想到哥哥竟然会对顾陌然表白，更想不到的是，顾陌然竟然对贝拉达的表白没有丝毫反应。顾陌然只是看着贝拉达，那样理智的眼神和淡定的表情，令贝拉达感到一阵高冷。

“……”顾陌然还是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需要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当我没有说，我只是开玩笑。小陌，你好好休息。”在表白这件事上，贝拉达原本就没有做任何准备，如果不是顾陌然发生了这个意外，和对他说的那番话，贝拉达打算永远都不表白。他知道顾陌然要离开丽江，以后也不会再和他们一起生活，顾陌然和那些酒吧里的客人一样，都会离开。

但是贝拉达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充满爱慕，他知道顾陌然与生俱来的矜持会令所有追求她的人敬畏三分，他也料到自己的告白非但不会将两人的关系变得暧昧反而会加快顾陌然离开丽江的步伐……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贝拉达感到后悔晚矣。

正如贝拉达所想的那样，顾陌然决定离开丽江了，但贝拉达仅仅是一个导火线，更重要的是今晚，顾陌然发现一直尾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在酒吧里每天包了自己三杯酒的老板。虽然今天她真真实实地看清楚了他的脸，也确定他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人。

顾陌然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害怕，她没办法解释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既然在酒吧里可以大方地喝酒，为何需要尾随偷拍呢？窗外夜色初现薄昼，丽江的日光洒在水波凌凌上，荡漾来荡漾去，惹得顾陌然心里直发毛。

收拾好行李之后，顾陌然脑海里浮现了酒吧老板和乐队的朋友，贝拉达，苏小妹，努尔·白克力，顾陌然又一阵不舍得。但是她不想让他们介入，这个行为诡异的偷拍者很可能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思忖再三顾陌然还是决定不辞而别。

顾陌然拉着行李箱退了客栈的房，一身简单的运动衫和短裤，戴着墨镜，绑着马尾和鸭舌帽，似乎连客栈老板都没有注意到。但看到了退房的房间号之后，顾陌然还是被客栈老板发现了。

“陌然？你今天要离开丽江了？”昨天晚上发生意外的时候客栈老板也在场，只是她并没有看到贝拉达告白的一幕，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是的呢，待得太久了也该离开了，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啊。”

“别客气，以后常来丽江玩，再来打八折！”老板似乎也没有多问的意思，利索地把退房手续办好之后，叮嘱顾陌然好好照顾自己。顾陌然走出客栈没几步路，竟然碰到了跟拍自己半个月的人。

“是你。”顾陌然主动上前打招呼，因为每天晚上，他都是上座客，还包揽了顾陌然每场的三杯酒，顾陌然对他还有一份感激之情在。

“我跟你一起吧？你要去哪？”

“不用了，谢谢。”

“为什么？！陪伴佳人左右是我的荣幸！”

顾陌然什么也没说，拉着行李就往前走，鸭舌帽沿压得低低的。这世间谁陪谁不都一样吗？留下来，丽江必定会有另一个“顾陌然”，这世间谁代替谁不都一样吗？他却不依不饶地跟着顾陌然，一会问她从哪里来，一会儿问她要去哪里，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

“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叫上官佐。”

顾陌然的耐心终于被磨干净的时候，忽然看见苏小妹从城口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这下不辞而别是不可能了，当苏小妹经过顾陌然的时候，她急得哭起来：“小陌，我家奶奶病了，怕快不行了，古镇里没有好医院，呜呜呜……”

苏小妹说完哭着继续赶回家里，顾陌然把行李箱扔给上官佐，和苏小妹一起往家里赶。

纳西族的老人都很长寿，额头的皱纹深陷进干枯的肉里，经历过九七年的地震，他们已然是留下来的奇迹了。

奶奶躺在藤条编的红木床上，嘴唇缓缓着抖动着，说着顾陌然听不懂的方言。苏小妹边听奶奶说边哭，贝拉达也在一边忙着换水给老人擦拭身子。

“快送医院啊！哭有什么用？”顾陌然急了。

苏小妹劝慰她，丽江纳西族的老人们，都觉得在藤椅上慢慢离世，是一件很享受的过程……贝拉达没有哭，跑前跑后去接水，给奶奶擦身子，也是为了让奶奶离世前感到舒服快乐……

顾陌然听得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在死面前如此坦然……

贝拉达抬眼看着顾陌然，奶奶的离世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悲伤。贝拉达只是想到自己在奶奶有生之年都没有娶妻，也算是没有尽到真正意义的孝道，不免感到愧疚自责。

“小陌，你要走了？”

“嗯，原本不想你们知道。”

“是因为我？”

“不是的，贝拉达你别想多，这里是我赚来的钱，给做奶奶的丧礼钱，奶奶走了，好生办丧事吧……”顾陌然的眼角已有泪花在打转。

“奶奶有生之年没有看见我成家，是她最大的遗憾了，小陌，我知道昨晚的一切很唐突，希望你也可以原谅我。”

“原谅……我只是感到是自己对不住你的真心。”顾陌然做了离开的决定，她自己更像是在落荒而逃。

“小陌你可别这么想，而且我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是在表示自己最大的私心，你不接受也没什么对不住可言的。”

“奶奶去世，小妹一定很难过。”

“我和小妹从小被奶奶带大，奶奶对我们来说比爸妈还要亲，奶奶去世了，我和苏小妹在世最亲的人也没有了。小陌，其实……我有一个很自私的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你是希望我假扮你的未婚妻是吗？　”从贝拉达提到还未娶妻生子的时候，顾陌然就知道贝拉达的想法，他不过是希望在奶奶生前能够如愿以偿地看到孙子和孙媳，让奶奶能够安心地离开。

“真是聪慧如你，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好，我答应你。”如果能完成一位将死之人的夙愿，又何尝不是一件善事。

丽江最后的一点暖意在夕阳西下之时，在火塘酒吧街点燃的篝火中，渐渐从顾陌然的眼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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