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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请您先描述一下昨天下午在钢材市场附近仓库看到的情况。”
双方刚一落座,宋书航便迫不及待展开了盘问,他提问题的方式很有技巧,既不显得咄咄逼人,也没有透露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
陆离把喝光的矿泉水瓶子扔进垃圾桶,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问:“应该从哪开始呢?其实我当时看到的,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而且你们不是抓到嫌疑犯了吗?”
宋书航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我们虽然抓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可根据审问结果,他自称到的时候钢材就已经不见,而且还有好几个同伙逃走了。另外,那名可疑外籍男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警方需要更加详细的内容。如果不知道从哪开始,你不妨把昨天一整天都做过些什么,从头到尾说一遍。”
“只抓到了一个?”陆离下意识皱起眉头,瞬间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把六个人全部打翻,顺手用断掉的门栓将大门插死,除非外面有人帮忙,否则应该没可能逃得出来。
女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以为现在犯罪分子那么好抓?他们行动之前,特地留个一个在路口放风的,听到警笛的声音,立刻跑回去把人都放跑了,只有一个小腿骨折的倒霉蛋没跑成。”
“冯妍!你给我闭嘴!我正在询问案情,你要是在管不住自己,我就向局里申请让你去干文职!”宋书航猛地站起身,厉声发出警告。
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相当愤怒,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恐怕就要直接发飙了。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姐夫!”被称之为冯妍的女警也是个倔脾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针锋相对的顶了起来。
眼看两人有吵起来的架势,陆离赶忙笑着劝解道:“两位,冷静,千万冷静,为了这点小事闹矛盾不值得。”
“哼!要你装好人。”年轻的冯妍明显不领情,小声嘀咕了一句。
宋书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她我小姨子,才从警校毕业,性格有点冲,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她道歉。”
尽管从感情上来说,陆离很希望两个警察吵起来,这样就不必回答任何问题。
但是很可惜,从理智上来说,那样做很可能导致被记恨,有点划不来,所以他笑着摆了摆手:“不,没关系,在我看来,性格直爽的人远比那些表面见到谁都笑脸相迎,但却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强得多。”
听到这句话,女警绷紧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得意,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住了。
“既然如此,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请详细叙述一下你做过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宋书航无疑属于那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分分钟就夺回了主动权。
陆离装模作样低头思考了几分钟,很快回答道:“昨天上午,我接到邦誉实业的销售代表徐刚先生的电话,说是我购买的钢材已经准备好,全部放在指定的仓库内,所以我打算亲自去看一下。”
“等等!”正在做记录的宋书航,突然抬起胳膊打断了一下。“我能问一下具体时间吗?”
“抱歉,我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十点左右,也可能是十一点左右。”陆离故意将时间延后了一些,然后模糊化。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警察搞清楚详细的行动时间,百分之百会发现自己提前好几个小时就到达了仓库,如此一来麻烦可就大了。
宋书航皱起眉头:“十点到十一点?不对啊!您报案的时间在下午三点十分,从这里到邯郸路98号附近的仓库也就三十几公里,多说一小时四十分钟也就到了,你怎么用了那么久?”
警惕是刑警的特性之一,无论受害者还是犯罪嫌疑人,一旦谈话中出现逻辑漏洞或是前后冲突,马上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是怀疑。
不过陆离早有准备,不慌不慌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半路上突然想起仓库钥匙没带,所以又回来了一趟,这一来一回便浪费了三个小时,所以接近下午三点才抵达。”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毕竟任何人都有丢三落四的时候,把钥匙忘在家里并不奇怪,更重要的是使用这种借口不需要提供证人。
“好吧,请继续。”宋书航刚才那一问仅仅是出于职业习惯,没有发现疑点后,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继续?没什么可继续的了,接下来就是来到仓库门口,发现里边有六个人,正在围攻一名白人男子,看到这一幕我转身逃离现场,给你们打了电话。”陆离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把知道的全部说完了。
正所谓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所以对付警察盘问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把话说的简单些,能用一个字描述的就不要用两个字。
很显然,在这次盘问中,警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宋书航眯起眼睛沉思了几秒钟,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内掏出几张照片,他指着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问:“这个人是你昨天看到的外籍男子吗?”
由于照片花的十分厉害,一看就是从监控截取的画面,陆离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分钟,才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我当时看到他几拳就打倒了两个人,简直就跟好莱坞大片中的硬汉一模一样。”
“那么这几个呢?”宋书航又递上几张照片。
与上一张不同,这些都十分清晰,而且是那种一寸免冠照片。
陆离大概扫了一眼,马上辨认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自己狂揍一通的周老大一伙。
但是为了不让警察起疑心,他仍旧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然后回答:“认识!他们都是围攻白人男子的家伙,有几个还带着管制刀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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