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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样子也和谢无恙一点都不像。那个人在取暖的时候，总是捧一个银叶小手炉，低垂着眼眸，华贵又清寂，沉静得好似一尊玉佛小像。霞光渐渐收尽，马车停靠在书坊门口。洛十一在前面赶车，姜葵和祝子安一齐上了马车，扑面而来的是炭火烘出来的暖意，整个车厢有如一座烤炉。姜葵被热得连忙去拉开车窗帘，祝子安还是抱着那个袖炉，坐在对面看她，唇角带着一缕笑意。&ldo;请客的是北丐袁二帮主。救出了冷白舟，他老人家高兴坏了，在鼓楼酒肆摆了酒宴。&rdo;他笑得狡猾，&ldo;到时候有一份大礼送你。&rdo;马车很快停下了，却不是停在西市鼓楼，而是停在长乐坊的窄巷前。喧嚣的人声如沸，遥遥传进车厢里。&ldo;我以为我们是去鼓楼？&rdo;姜葵怔了下。&ldo;嗯。&rdo;祝子安点头，&ldo;先去喊人。&rdo;他起身探出车窗，朝着不远处的打铁铺子高喊：&ldo;小白大师！请你吃饭！&rdo;铺子前探出一位娇小的姑娘，肩扛一把硕大石锤，挽了袖子大笑道：&ldo;奇了怪了！先生一向爱抱怨手头紧，今日怎的忽然请客了？&rdo;&ldo;欠你一顿饭钱！&rdo;祝子安笑答，&ldo;今晚鼓楼酒肆，好酒好菜管够！&rdo;他拉了帘子，坐回车里，听得背后传来一句嘹亮的&ldo;好嘞&rdo;，转头悄声对车里的少女附耳道：&ldo;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这回可要让袁二帮主肉疼一阵了。&rdo;&ldo;祝子安，你果然是财鬼。&rdo;她小声说。车轱辘碾过长长的青砖小道，经过长乐坊每条窄巷的入口。每当马车一停，祝子安就探身出窗，把小巷里的住客一一喊出来，大声告诉他们今晚在鼓楼下有一顿不要钱的晚宴。黄昏的长乐坊里热气腾腾，他的声音穿透烟雾，明亮又清朗。他每一次喊完人、坐回车座上，都会坏笑着望向车里的少女。她开始思考这家伙除了狠狠讹袁二爷一把之外，是否还在打她的什么主意。马车又停了，这一回停在阿蓉母子住的那条巷子前。祝子安下了车，转身引着姜葵一同出来，走到乌木小门前叩了叩。开门的是小尘。这个清秀男孩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领着两人往后院里走，边走边道：&ldo;祝公子，江少侠，冷白舟已经醒了，不过她不大高兴，不肯喝药呢。&rdo;小少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ldo;她嫌我煮的药苦，还骂我&lso;呆头鹅&rso;。&rdo;祝子安看他很是沮丧，试图安慰他一句。他似是认真思考了一阵，慢慢说道：&ldo;别太难过。我模糊在话本里读过，女孩子骂你，未必是讨厌你，反而是‐‐&rdo;姜葵踩了他一脚：&ldo;你都在教什么啊？&rdo;&ldo;对不住，我乱说的。&rdo;他低头道歉，&ldo;小尘，别听我的，听她的。&rdo;两人推开里屋的门，床上坐着一个小姑娘，生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满脸都是嚣张跋扈。听见开门声，她立即颐指气使起来。小姑娘的声音连愤怒时也又细又软：&ldo;我都说了！药太苦了我不喝！&rdo;她愣了一下，望见开门的不是小尘，而是姜葵和祝子安。&ldo;坏姐姐！&rdo;她冲着姜葵大喊一声，赶忙用被子蒙住脑袋。紧接着，她在被子底下抬起眼睑，又看见祝子安，兴高采烈道：&ldo;好哥哥！&rdo;祝子安笑了一声，悄悄对姜葵说：&ldo;你看我怎么带孩子。&rdo;他领着小尘走过去，拍了拍冷白舟的肩膀，板起脸严肃道：&ldo;小舟，听话！小尘照顾你大半日，十分辛苦，你应当好好谢他才对。&rdo;小姑娘居然就听话了。她冲着小少年扬起脸，不情不愿地说了句：&ldo;多谢你。&rdo;祝子安拍拍她的肩膀，回身指了一下姜葵，又说道：&ldo;我今日托人传话给你，让你跟你爷爷说的事，你说了吗？&rdo;&ldo;说了。&rdo;小姑娘闷闷地点头。&ldo;说的什么？&rdo;祝子安问。小姑娘转过脸来，不甘心地瞪着姜葵，一字一句道：&ldo;是坏姐姐救的我。&rdo;&ldo;不可以叫她坏姐姐。&rdo;祝子安又严肃又耐心，&ldo;你往日仗着势欺负人，她揍你是为了教你好。再说一次，是谁救的你？&rdo;&ldo;哦。&rdo;小姑娘闷闷道，&ldo;是江少侠救的我。&rdo;姜葵不太明白这番又正经又好笑的一问一答是在做什么，她眨着眼睛看向祝子安，却看见他憋笑憋得几乎要咳嗽了。&ldo;你爷爷请客吃饭，你要记得邀请小尘。&rdo;祝子安又说，&ldo;小尘照顾了你这么久，你请他吃饭是对他的感谢。&rdo;&ldo;哦。&rdo;小姑娘低着头。她犹豫了一下，望向床前的小少年，干巴巴地说：&ldo;我请你吃饭。&rdo;小尘呆了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小姑娘又低下头，用自以为没人听见的声音，细细软软地小声道：&ldo;呆头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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