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端着铜盆进屋,请她擦一擦被雨丝缠绕的脸。“几时了?”李妙音扫过她手里的铜盆。玉箫拧干帕子,递过去。“差不多是戌时。”李妙音沉默片刻,接过巾帕。“不早了,睡吧。”上了床,辗转许多遍,仍睡不着。屋檐的猫儿还在叫,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互相叫唤。李妙音听着凄厉的叫春声,心里又刺又痒。她翻身,面朝帷幔,举起手。外头留了一盏油灯,是她执意要的,等油烧干了灯花便会凋谢,因而一抬胳膊,便见黑黢黢的影子印在绸缎上。李妙音盯着手臂的倒映,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做成孔雀的模样,在帷幔前摆动。正玩着,忽得,门关传来一声响。李妙音坐起。接着是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你来了。”她开口,也跟猫叫似的。幽暗中浮出一个宽袍的身影,男人坐在床畔,五指钻过帘子,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我都睡下了。”李妙音窃窃说着,一把撩开帘幕。背光,男人的脸沉溺在昏暗中,连面庞上缀着的那一颗痣,都快要看不清楚。他垂眸,笑了下,五指上移,与她十指相扣。“抱歉,夜里有事耽搁了。”范贞固柔声道。李妙音立刻问:“什么事?”范贞固不答,松开她的手,起身问:“怎么不关窗。”“忘了。”她不好说是怕关了窗,就看不到他来。范贞固轻轻一笑,走到楠木花窗前,合窗。这一关,屋内骤然暗了许多。傍晚留的油灯,到了深夜,已渐渐干涸。他坐回原处,手撑在床榻,沉沉望着她。两人挤在黑幢幢的拔步床上,听着彼此的呼吸。“怎么不说话?”李妙音的声音微微颤动。范贞固带着笑,突然俯身,将唇印上她的。李妙音肩膀微耸,手攥紧被褥,闭上眼睛。温热的舌打唇缝探出,往她的口中钻,微薄的酒味也跟着渡进来,有些苦。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呼气渐急,舌尖搔着她的,简直要把她的唇舔破皮。李妙音快要喘不过气,心一横,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喝酒去了?”“嗯。”他慵懒地说着,抬起手,中央的三指抬起女人的下巴。“上游船了?”范贞固将脸贴过去:“嗯。”“原是有佳人相伴,乐不思蜀。”这话酸得吓人,李妙音说出口便后悔,急忙变了脸色,浅笑着问,“同谁去的?你大伯?”范贞固不答,只懒懒看着她,真像是吃醉了酒。李妙音抿一抿唇,拨开他的手,两条胳膊搂住对方的右臂,想扶他躺到床上。男人太重,她拽了他好几次,都纹丝不动。李妙音有些泄气,甩开手,一双狐狸眼紧盯着他,眼珠子略微上移,露出下眼白,凶却媚。范贞固见了,噗嗤一笑。“是和大伯一起去的。”他道。“新任巡案是爹的旧友,我明日要去拜见他,也算为会试做个准备。”李妙音冷冷地弯起唇角:“你存心的。”范贞固眯起眼,捻起她的一缕长发,低声道:“贞固不孝,向母亲赔罪了。”爱河话音搔着耳垂,男人吐气湿热,毒蛇似的扭进来。李妙音挑眉,一下打开他的手,正襟危坐道:“你就是这般对你母亲的?”范贞固头向右稍稍歪倒,发丝垂落在眼前,湿润的目光透过碎发,紧盯着她的脸。李妙音与他对视,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男人又是轻轻一笑,上身前倾,两手撑在软塌,几近将她压在身下。宽袖内藏着一点冷冽的油墨气,是徽州府罗家产的松烟墨,名为龙濞香。“那——娉娉?”鼻尖快贴到她的脸颊。这是她小名。李妙音心弦微动,两手捧住他的脸,主动贴上去。唇齿相交,鼻息被拘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反复呼出吸入,滚烫的,火钳般在心口来回碾压。猫直叫,手也不安分了,先是反握住她的,五指慢慢扣进去,攥紧了。雨声在帘外缓缓荡开,如梦似幻,恍如躺在小舟,小舟又在鹅羽似的波涛中飘荡,船身摇摇晃晃,一不小心,便要使船底朝天,坠入湖中。李妙音咬唇,鼻翼传出一声轻哼。炽热的吻愈来愈下,他松手,往内里探。宽衣解带,如被春风打乱的花枝,缠在一处,花瓣层层叠叠,在摇动中,残留的雨水越积越多,最终承受不住,忽而一颤,花心里淌出微凉的细流,顺着长满青苔的凹槽流入水沟。雨声渐渐止息,到了后半夜。男人侧躺,已然睡熟。李妙音仍清醒,与他正对。幽暗中,她仔细观察起他的脸。他自小体弱多病,双颊瘦削,与父亲方正的轮廓大不相同。可下巴又是圆顿的,不至于叫人看了觉得消瘦露骨。眼皮上有一道工整的痕,睁开,便是窄窄的褶。这又与他父亲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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