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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未来的路（第1页）

姜媛和姚魏两人知道的关于卢正则的故事还并不是全部，尽管她们结合当下的消息分析，卢正则选择表明自己的女子身份绝对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早有预谋。

对于卢正则来说，从小的时候扮作男人，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可以继承家业，用这个男人的身份去做些事，而不受制于女人在这个时代的束缚。她的母亲从来没有说她是男孩，而是反复地、悄悄地告诉自己，她是女孩，只不过在外，要假装自己是个男孩。

很幸运，她很聪明、很有悟性，没有陷入什么性别认知障碍，而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在对身边百态的观察之中，慢慢地体会两种性别，去思考。

她因为是男性的身份，所以有着很多时间和外边的男性相处，她看到书中、剧中都不会提及到的男性的丑恶，这些人是怎么的虚伪、易怒、伤害同性，往往一怒之下，男孩之间会给彼此使绊子、霸凌。

她看到这些男孩早就开始讨论些床上的那些事，说着家里给他们预备着暖床的丫头，意淫着家里的女性，跃跃欲试地想要再长大一点，然后去青楼玩个痛快。在同龄的女孩们在忙着那些女子要学的课程，幻想着未来如何觅得好夫婿的时候，

她同样也有不少时间和一些女性相处。她母亲和府里的其它姨娘关系不错，似乎是她多了一些姨姨。她和这些姨姨、姨姨的女儿、自己母亲有的这些嬷嬷、侍女相处，当然还有她的表妹。在年岁还小的时候，她还见过姨姨女儿的手帕交，虽然因为学习的内容不同，有的时候会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可是跟这些女人相处起来，觉得要真诚、舒适很多。

舅妈和母亲的关系其实不错，只不过她们有时候在观念上会有冲突。她母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候可以暂时牺牲一些在她看来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而她的舅母，原则性更强。就比如，对于她的培养。

她母亲早在她出生之前就无比希望她是个女儿，但是计划就是声称是男儿，给予她未来更多的选择。尽管那个时候神圣女皇已经登基，但她母亲对于前景并没有那么看好，认为将女儿以男儿的说法培养，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

而舅母后来到了都城，安稳下来之后，听到此事，感到十分震惊。她最大的担心是这个孩子可能将来对自己的性别的认知发生错乱，或许认为自己实质上就是一个男人，只是表面上有个女儿身，她不会真正认同女性的身份，与当初母亲生下一个男儿又循循善诱地教导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事已至此，舅母能做的，只是在都城忙着开店之余，去搜罗好书，编写一些适合的故事交给府中，给她看，尽最大可能地让她不至于成为一个精神男人，不至于让两个人当初的约定成为另一种笑话。

她见过妹妹的一些朋友。妹妹告诉她，某个朋友偶然遇到她，被她体贴的举动所吸引，然后芳心暗许，害羞脸红着向妹妹打听着她的情况。

可是，据她所知，她的妹妹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很熟练地做着人际之间的交流往来，体贴暖心之举对她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在这个方面，她不如妹妹。为什么那个女孩就对她因为这样的原因心动，而不是对她的妹妹呢？难道，因为她披着男性的外衣吗？

母亲希望她可以活得不受女子身份的束缚，不用从小就去学习一些家务管理的内容、天天注重妇容，做着妇功，被迫嫁人，将生命的一切都献给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她在这一点上和母亲心意相通，她想要读书，想要做官，想要掌握权力，可以自己做主。

她很聪明，背书很快。她也不用为了家里的事情担忧分毫，想要读书入仕，全家都只会鼎力支持。她觉得和自己上学的很多男同学其实没有天赋，也不爱读书，也不珍惜读书的机会，若不是背后那么多托起他们的力量，那么无限制地兜底，她们都不应该在这里相见。

而她的妹妹，无论是表妹，还是那些姨姨的异母同父妹妹倒是要聪明许多，从带回去给她们的资料掌握程度来看，超过班上许多的同学。

女子科举的放开对她来说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意料之内。

她见过安定公主，作为乡试的解元、又身在都城，她当然有机会见到这位有名的公主。在见到的第一次，就发现她们或许是同类人，一样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在知道女子科举放开之后，她又托人给公主送上一封口信，助公主一臂之力。

卢正则她当然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继续隐藏自己的女性身份，这样显然更稳妥。可是，她愿意为了前程赌一下。

她能够观察到公主的能力和势力要远大于其它的皇男，她有着勃勃野心，会将这个时代搅个天翻地覆。神圣女皇曾经管理这个国家数十载，她也是历史第一人，安定公主也可能是历史第一人，以女儿之身继承帝位。

如果这样，她此时在这个关头表明自己的女子身份，成为众人眼里的焦点，为公主冲锋，以公主脾性，事成之后，也少不了她的回报，而且还能实现她长久以来期望的，掀翻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重建新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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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期选择顺应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给她做的安排，她也明白有那层男人身份对她的优势，但她始终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如果能以女人的身份为女人们做点什么，在史书上也留下作为女人的名字那是最好不过。

决定共开女性身份之前，她告诉了她母亲、她的舅母她的决定。母亲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相反，非常支持。

借着送资料、顺便看看表妹的功夫，她顺便去看了看舅母，去再告诉舅母她的决定。她当然知道舅母会是最支持她这么做的，而且她过去本来也是为了听取建议、征询意见，而只是想表明她的想法和决心。

卢正则看着小表妹知道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科举，更加努力学习的样子，由衷地为她高兴。锦宁是个自觉的人，虽然目前年龄不大，但已经准备下半年参加童生考试去试试水，无需她再叮嘱几句，诸如“一定要好好学习”，她就已经自觉自发地更加用功、刻苦起来。

比起和她一个书院，不珍惜读书机会，有名师批阅的作业不过是花钱拿代写的应付的公子哥们，到底是谁更值得资源的扶持毫无疑问。

在福满楼的宴席，一切都按照她预料的发生。听到那些对女人们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这些来自各地的男精英们趾高气扬，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又嗅觉敏锐，不愿意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卢正则知道，权力是争出来的，从来没有退一步能拿到更多的道理。

她一向直觉很好，就比如现在，她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是一个无数机会与可能的时代。向前走一步，虽然未知，或许困难，但有着从前都无法想象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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